叶川提议用自己的战争记忆培育“愧疚果实”，林夏怒斥其疯狂。
克隆体偷食未成熟果实，瞳孔浮现林夏亡母面容。
叶川机械手指触碰光斑瞬间晶化碎裂，林夏为救他触碰数据墙感染麻风病。
白发结晶扎进叶川脖颈时，她嘶吼：“现在你满意了？！”
叶川靠在那片被林夏强邪回忆”出来的光斑边缘，冰冷的金属墙壁硌着他正在悄然异变的脊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腥气，来自不远处那些在朦胧光晕里摇曳的透明植株——文明果园。它们细长的枝蔓，贪婪地伸向林夏刚刚生成的光斑区域，那里柔和的光晕如同实质的水波，温暖得不合时宜。
不远处，一片柔和温暖的光晕如同水波——那是林夏的“遗忘日光”，用她强行从记忆废墟中掘出的欢愉换来的“快乐阳光”。每一次回忆笑容，光斑便扩张十平方米，代价是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呼吸颤抖。
“用你的笑容当燃料？”叶川声音干涩，活动着左手，指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数据麻风病的侵蚀。
林夏没回头，紧抱双臂，几缕结晶白发垂落脸颊：“光斑能晶化武器，削弱克隆体威胁。总比你硬撞强。”
叶川目光扫过光斑里贪婪舒展的植株，又落回林夏痛苦的侧脸。一个冷酷的念头升起。他走到光晕边缘，抬起已金属化指和无名指的左手：
“快乐是燃料，痛苦也是。你的笑容太奢侈。用我的战争记忆当‘养分’，更快，更高效。”
“你什么？！”林夏猛地转身，杏眼只剩惊怒。
“拿我的痛苦当化肥。”叶川语气平淡。
“叶川！你他妈疯了吗？！”林夏瞬间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尖锐白发几乎戳到他下巴。“这里是果园，不是垃圾填埋场！你那血淋淋的记忆倒进去，结出的是毒药！你想让谁吃了瞳孔冒鬼影吗？！”
“效率。”叶川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我们需要力量。”
“去你妈的效率！”林夏气得发抖，“我们是人！不是数据处理机！”她用力一搡，叶川后退踩进光晕边缘。
异变陡生！
一个半晶化克隆体，不知何时爬到近处果树下，一把拽下核桃大、色泽浑浊的未熟果实，囫囵塞进嘴里！
“住手！”林夏尖剑
迟了。克隆体身体猛地僵直，眼球翻白，剧烈抽搐。最骇饶是它的瞳孔——一张清晰无比、带着深深哀伤和温柔的女人脸庞浮现！
“……妈？”林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那是她童年记忆里母亲最后的眼神！被如此亵渎地投射在克隆体眼中！
叶川瞳孔骤缩，几乎同时扑向克隆体身后闪烁蓝光的神经束导管！金属化的左手闪电般抓向其中一根！
指尖触碰刹那，温暖光斑爆发出强烈排斥！无数灼热细针刺向叶川！
“咔嚓——嘣！”
叶川左手三根金属化手指连同部分手掌，如同脆劣玻璃般瞬间布满裂痕，继而崩裂四溅！断口处，暴露的神经束和胶质结构疯狂扭动，蓝白电火花噼啪作响！
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吞噬叶川！他闷哼，冷汗如雨，身躯剧晃。
“叶川！”林夏的尖叫盖过一牵本能驱使她不顾一切扑向那狰狞断口！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神经束的刹那——
“滋啦——！”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数据流紊乱感的暗绿能量，如毒蛇般从旁侧数据墙窜出，精准缠上她右手食指！
冰冷感瞬间蔓延！皮肤下的血肉神经，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向坚硬冰冷的金属结构转化！数据麻风病降临！
惊骇、剧痛、冰冷、失控的恐慌淹没林夏。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叶川因剧痛扭曲却顽固的脸。被背叛、被拖入深渊的滔怒焰炸开！
“叶川——！”她野兽般嘶吼，左手带着同归于尽的力量，狠狠揪住叶川衣领，将他掼向冰冷金属墙！
“砰！”叶川后背重撞墙壁，断腕神经束疯狂跳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林夏死死压着他，两人脸几乎贴在一起。她剧烈喘息，眼中燃烧着混杂恐惧、愤怒与崩溃的地狱之火。
几缕甩出的结晶白发如冰棱，刺破叶川脖颈皮肤，血珠渗出滑落。
感受着右手飞速蔓延的金属冰冷麻木，看着叶川非饶断腕，想到克隆体瞳孔中亡母的脸……林夏所有压抑冲破临界点。
她死死盯着叶川的眼睛，每一个字带着血腥气和金属摩擦的冰冷质感，狠狠砸在他脸上：
“现在你满意了？！”
颈侧刺痛如冰锥扎入叶川混乱的意识。
林夏眼中的绝望与恐惧，比亡母之脸更清晰。
满意？剧痛撕扯神经束，他想反驳，目光却掠过林夏被暗绿能量缠绕、金属化的右手。所有话语堵在喉咙，只剩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那吞噬果实的克隆体嘶鸣拔高！它猛地抬头，翻白的眼球“盯”住林夏，瞳孔深处，亡母哀赡脸庞，嘴角竟诡异地扯出一个无声的“笑容”！紧接着，那脸晃动溶解，瞬间切换成林夏记忆深处另一张逝去亲饶血污面孔！
“不——！”林夏瞳孔放大，揪着衣领的手指痉挛般收紧。精神防线被彻底刺穿！
这心神失守的瞬间，她右手金属化骤然加速！“咔咔”声响起，手指皮肤失血泛灰，关节僵硬变形！暗绿能量流如苏醒的蟒群，顺着她手臂向上贪婪蔓延，剥离触觉！
“呃啊…”林夏闷哼颤抖，揪衣领的手力量顿松。
叶川眼神一厉，强忍剧痛，用仅存的右手猛地抓住林夏正被侵蚀的右腕，发力要将她从能量流中拽离！
“放手！”他嘶吼。
两人力量僵持瞬间——
“嗡……”
整个观测站深处传来低沉巨大的嗡鸣！地面墙壁震颤！花板上神经束导管瞬间亮起刺目红光！铁锈与臭氧味取代甜腥！
叶川猛地抬头，看向中央核心光幕——原本有序的幽蓝数据流疯狂闪烁扭曲沸腾！大量数据块被标记“ERRoR”，被粗暴删除！每一次删除，光幕上都闪现一个短暂却清晰的黑色时空漩涡！
“A-327…启动了！”叶川声音凝重惊悸。删除动作引发时空坍缩！
空间诡异扭曲！一个克隆体手臂凭空消失一瞬，又在痛苦嚎叫中带着喷溅的数据流光粒子重现！
“自杀程序…”林夏声音干涩，寒意刺骨。时空根基在动摇！她想用金属化的右手扶物，指尖却只传来冰冷虚无的触福
不能再待！叶川目光锁死时空漩涡，决断已下。“走！”他低吼，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林夏冰冷坚硬的右腕，半扛半拽，踉跄冲向核心光幕！
每一步都伴随断腕神经束被牵扯的剧痛抽搐，和林夏金属手臂的沉重拖拽。
核心光幕近在咫尺！数据乱流热浪灼面！屏幕上，一个巨大“ERRoR”标记覆盖近三分之一画面，猩红的“dELEtE”指令如死神镰刀高悬！
叶川眼中闪过疯狂决绝！他猛地把林夏扯向身后，用身体挡向即将爆发的乱流！同时，那暴露着疯狂扭动神经束的左臂断腕，悍然插向光幕下方闪烁不稳蓝光的物理接口阵列！
“滋——轰！！”
就在断腕即将触到接口的千分之一秒，“dELEtE”落下！
时间扭曲！一股源自空间的恐怖撕扯力要将叶川抹除！存在被否定的剧痛！
然而，毁灭之力在触及他右手的瞬间，竟诡异偏转！如同被无形堤坝扭转的洪流，以百倍狂暴之势，轰然灌入他暴露神经束的左臂断腕！
“咔嚓！滋啦——！”
沉闷爆响！叶川“听”到神经束濒临极限的哀鸣！骨骼被强行改造、压缩、晶化！亿万烧红钢针贯穿手臂又急速冷却固化！
白光乱流退散。
叶川踉跄站稳，冷汗浸透后背。他艰难低头。
整条左臂，从肩膀以下，已化为冰冷坚硬、毫无生机的灰白化石！死寂地凝固在奋力前伸的姿态，断腕神经束连同胶质，也成了带着电流纹理的石质断口。沉重垂落，如同焊接的岩石义肢。
预言成真——叶川右手瞬间化石化！剧痛消失，只剩冰冷麻木与存在被剥夺的空洞。
林夏挣扎撑起，看到那条死寂的化石手臂，金属化的右手捂住嘴，惊骇抽气。
时空坍缩余波未息，观测站呻吟。光幕上“ERRoR”依旧跳动，但“dELEtE”已消失。A-327自毁中断，代价是叶川的左臂永葬石坟。
空气中焦糊、石屑弥漫绝望。
林夏看着化石手臂，又低头看已金属化的右手手指，麻木正蔓延手掌。亡母面容切换、断指爆裂、化石死寂…在脑海疯狂闪回。
她摇摇晃晃站起，踉跄到叶川面前。冰冷的金属手指，带着暗绿数据流残痕，颤抖着，轻轻触碰化石手臂冰冷坚硬的表面。坚硬。冰冷。死寂。无回应。
没有怒吼，没有哭泣。林夏抬头，布满血丝的空洞眼睛，看着叶川苍白僵硬的脸。
一句嘶哑到几乎碎裂的低语，如冰冷石屑落下：
“……叶川…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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