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泼翻的墨汁，拿斯港最高的钟楼戳在月光里，棱棱角角都泛着冷光，活像一柄直刺苍穹的利剑。一道黑影贴着石板路滑过，脚步轻得没声息，巡逻卫兵的灯笼刚晃到街角，人已经蜷进墙根阴影，跟夜色粘成了一团。
夜月攥了攥背后鼓囊囊的行囊，指节泛白又松开，嘴角往上挑了挑，压着兴奋低骂：“等熬过今晚，老子就是四条道通吃的序列6大佬！”
他特意挑了周日凌晨这档子事——教堂里神父正领着信徒念早祷，码头上的海盗醉得抱着酒桶打呼噜，连那个神出鬼没的格尔曼，这会儿指定窝在他那间破屋里补觉。时地利全占了，简直完美。
钟楼顶赌风裹着海腥味往领子里钻，夜月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开始麻利地“搭台子”。在外人眼里，这活脱脱就是场规规矩矩的“武器大师”晋“黎明骑士”仪式——亮得晃眼的仪式长剑扎在石缝中央，特制的蜂蜡蜡烛摆成规整的太阳形状，一面银镜擦得能照见人影，稳稳对着东方海平面，就等第一缕光落进来。
但他藏在斗篷下的手没停过。钟楼四个角的石缝里，早用隐形墨水画好了另外三派的符号，风一吹就干透，除了他没人能瞧见；阴影里摆着几颗榴莲，裹了层石粉，远看跟墙角的石雕没两样；最妙的是他提前泼在地上的药剂，黏糊糊的像树胶，等蒙蒙亮就会冒起雾气，把所有不该露的痕迹都盖得严严实实。
“表面上是光伟正的战士升级，内里嘛——”他对着空气搓了搓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那是按捺不住的期待，“四条道一起走的狠角色，就得有这手笔。”
体内那股【深渊之力】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腾：“可算熬到这一了！”另一股【邪神污染】却慢半拍，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听不清完整的话，只零星飘出“……完美……藏好……”的字眼。
钟楼的铜钟“当”地敲了四下，接着又“叮叮当当”补了五十响——凌晨四点五十了。夜月的动作一下快了起来，先划了根火柴点燃蜡烛，火苗“噌”地窜起，他双手握剑举过头顶，脊背挺得笔直，标准的黎明骑士起手式，就算此刻有人爬上来，也只会觉得是个虔诚到骨子里的晋升者。
但他的脚正踩着石缝里的恶魔符号，鞋底轻轻碾了碾，感觉到符号传来的微弱热度才放心；身子往钟楼边缘挪了挪，海风“呼”地灌进斗篷，这高度刚好够“风眷者”的晋升要求；手里的银镜看似对准东方，实则镜面边缘早刻好了灵界符文，正悄没声地撕开灵界的口子，一丝丝阴冷的气息顺着缝隙往外渗。
五点的钟声刚落，第一缕阳光像金箭似的穿破云层，正好落在银镜上。夜月仰头“嗬”了一声，把怀里揣着的四瓶魔药全拧开，玻璃瓶子相撞发出脆响，他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那味道苦得他五官都皱成一团，却还是扯着嗓子喊出黎明骑士的誓词：“为了正义与荣耀！”
喊完赶紧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风借我力，深渊开门，幽灵都出来搭把手！”
魔药刚下肚没两秒，麻烦就炸了锅。四股力量在他身体里撞得噼啪响，钟楼四周突然卷起旋风，把蜡烛吹得东倒西歪，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阴影里冒出些咿咿呀呀的低语，听着就让人头皮发紧；半透明的灵体飘在半空，脸都快贴到他脸上了；更糟的是右胳膊，不知怎的爬满了暗红色的诡异符号，看着就像被恶魔附了身。
“坏了，漏算这茬！”夜月骂了句，脚腕一勾就踢翻了旁边的榴莲篮子。
“砰砰砰——”榴莲砸在石地上，皮开肉绽，那股子又臭又烈的“香气”跟炸怜药库似的，瞬间盖过了灵体的腐味和深渊的腥气。几乎同时，地上的药剂开始冒雾，粉的紫的雾团缠在一起，把空中的灵体和旋风全遮了个严实。
楼下已经有人喊了：“准是那个榴莲侠又在搞事！”夜月松了口气——全拿斯港都知道，“海上仲裁官”夜月有个怪癖，总把榴莲当宝贝，正经事到他手里也能搞出点花样。这名声，今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钟楼底下很快围了一圈人。几个醉醺醺的海盗扒着墙笑，酒瓶子都拿不稳：“快看！那个榴莲侠又发疯了！”教堂的守夜人举着油灯看了眼，叹着气画十字：“主啊，原谅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夜月心里一紧——是格尔曼。那家伙的眼睛比鹰还尖，可千万别被他看出破绽。
格尔曼站在人群外，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地面，目光从雾气到榴莲残骸转了一圈，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笔尖沙沙响：“观测记录：夜月·史密斯，晋升黎明骑士。过程：伴随榴莲爆炸与彩色雾气。结果：疑似成功。备注：建议下次选择无人区，减少公共干扰。”
夜月趴在钟楼边偷瞄，差点没憋住笑——完美，这群人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榴莲味和雾气成了最好的屏障，夜月感觉身体里像开了场混战，疼得他龇牙咧嘴，可紧接着又涌起股奇妙的暖流。【风眷者】的力量让他胳膊发痒，仿佛一抬手就能召来阵风托着自己飞；【黎明骑士】的光在胸口发烫，连带着手里的剑都泛出柔和的晨光；【恶魔】的力量在指尖打转，带着点邪性的躁动；【死灵导师】的能力更直接，旁边飘着的灵体居然冲他点零头。
“就是这样！感受这份力量！”【深渊之力】在体内兴奋地低语。【邪神污染】却像个定海神针，慢悠悠地压下所有躁动，依旧是那副含混不清的调子：“……完美……调和……”
奇迹真的发生了。原本乱作一团的四股力量，就像被无形的手揉在了一起，各自占了块地方，互不打扰又隐隐相连——跟四个吵够聊冤家似的，达成了临时停战协议。夜月试着动了动手指，一缕微风从指尖滑过，刚冒头就被晨光裹住，看着跟黎明骑士的微光没两样。
当第一缕阳光彻底铺满钟楼顶端时，所有动静都停了。夜月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轻得像能飘起来，却又稳得像扎在礁石上的船，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可控的力量。
雾气散得差不多了，夜月握着光铸长剑走下钟楼。剑身上的晨光柔和，周身飘着淡淡的暖意——标准的黎明骑士模样，连格尔曼投来的目光都没带半点怀疑。
“不好意思啊各位，晋升出零意外。”他对着围观的人露出个腼腆的笑，挠了挠头，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海盗们哄笑着让开道，守夜人还塞给了他一块热乎的面包：“下次稳着点，别再用榴莲折腾了。”
没人知道，他的袖管里藏着风的纹路，指尖能冒出恶魔的黑芒，转头就能跟灵体唠上两句。更妙的是，这些力量被【邪神污染】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他自己能调用，外人瞧着，就是个刚晋升的黎明骑士。
一回到安全屋，夜月关上门就憋不住了，原地蹦了三下，差点撞到头。他先召来一缕微风，风托着桌上的茶杯稳稳落到他手里；又试着催动恶魔之力，指尖闪过丝黑芒，刚冒头就被他压了回去；最后打了个响指，几道灵体飘出来，冲他鞠了个躬，还顺手把空魔药瓶收进了抽屉。
“总算能光明正大地用这些力量了。”【深渊之力】难得了句正经话。【邪神污染】依旧神秘兮兮：“……游戏……才刚开始……”
夜月对着镜子挥了挥剑，剑身上突然闪过道黑色的光——他愣了愣，随即笑了。没事，大不了就这是黎明骑士的“特殊赋”，反正这群人也不懂。
窗外的拿斯港渐渐热闹起来，渔船出港的号子、商贩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夜月望着港口的方向，笑容里藏着锋芒。那些老对手总觉得他只是个爱搞怪的战士，很快，他们就会知道，“黎明骑士”的真正实力有多吓人。
人设要稳，马甲不能掉——这是他的生存法则，也是接下来最有趣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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