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站在火种派基地的废墟上，向全球宣告时，空正在下雨。
不是Ω粒子雨，是真正的雨。水从云层落下，不带辐射，没有畸变，只是普通的水。这是地球本体移交权限后的第一个自然现象——它终于允许大气层做一回正常的大气层。
各位，周凡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传到每个堡垒、每片废墟、每个幸存者聚居点，今不是胜利日。
他顿了顿，看着脚下被雨水冲刷的焦土。土里有东西在拱动，是莉莉丝三前撒下的麦种，正在发芽。
是上班第一。
联军舰队沉默地停在海上，没人欢呼。他们能感觉到，周凡身上的气息变了——不再是令人敬畏的星穹霸体，也不再是让人恐惧的吞噬者。他现在像座山，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从今起，废土没有神，没有皇帝，没有深蓝。他举起右手，手背上白莲疤痕在雨中发光，只有地球公司。
我，周凡，暂代cEo。
利维坦，任安保总监，负责西海岸防海啸、防走私、防加班不给加班费。
海面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也像是抗议。
莉莉丝，任农业部长，他侧头，看向身边还在睡的女人，她管饭，我管事。
其余各位，他看向旗舰上的艾莉娜和烬，想留下的，填入职申请表。想走的，领遣散费——遣散费是三口粮，别嫌少，公司刚起步。
烬的通讯接入，声音沙哑：周凡，你这是……把末日变成了过家家？
末日本来就是过家家。周凡平静地回应，深蓝扮爸爸，荒坂扮妈妈，畸变兽扮大灰狼，我们扮被吓哭的孩子。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的凉意灌进肺里，该长大了。
他切换频道，单独对苍穹殿发送加密信息：深蓝理事会，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交出所有兽元融合技术，公司收编，你们当技术顾问。第二，继续躲在堡垒里，等莉莉丝的麦种到你们门口，我用麦子换你们的命。
通讯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传来理事会首席的声音：你这是……勒索？
周凡，是收尸。你们的尸体，我来埋，你们的遗产，我来用。公平。
他挂断，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
然后，他看向全球公共频道，出了宣言的核心：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怕利维坦再来，怕孢子雨再下，怕明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眷属。
但我要告诉你们，他脱下破烂的护甲，赤裸上身，露出满身的疤，怕是对的。
因为从今起，没有神会保护你们了。
没有监察者会清洗错误，没有守望者会筛选希望，没有执行者会维持平衡。
只有我们。
我们会犯错，会内斗，会搞砸一牵
但我们会活着。
活着种地，活着吵架，活着爱不该爱的人。
这就是鲸落纪元的规则——
活着，是唯一正确的事。
雨停了。
云层散开，露出一角真正的蓝。那是旧时代才有的颜色，废土上的人只在教科书里见过。
周凡看着那片蓝，没有狂喜，只觉得沉。沉得像背上一座山，山上有七十亿饶命。
艾莉娜的通讯再次切入：沿海十二座灯塔，报告神性碎片降落了，但没人敢碰。周cEo，你的员工不听话，怎么办？
加工资。周凡脱口而出。
……什么？
告诉他们，他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体会到当领导头疼的感觉，触碰神性碎片的人，每多发一包压缩饼干。想当保安的，找利维坦面试。想当农民的，找莉莉丝报到。想当cEo的——
他顿了顿，苦笑：排队，等我死。
烬的笑声在频道里炸开：那得等很久！你这种祸害，能活一千年！
周凡没笑。
他看着手背上白莲疤痕，想起地球本体最后那句话：全宇宙等着开饭呢。
那不是比喻。
星图上，那些被修正的文明墓碑，正在闪烁。它们感应到了周凡的宣言，感应到了权限的出现。
它们饿了。
不是吃食物的饿，是吃希望的饿。
周凡的意识海里，突然多出了一万三千条入职申请。来自火星，来自蓝星，来自银河尽头。
每一个申请，都是一个被清洗过的文明，想加入地球公司，想学习带病生存的制度。
周凡深吸一口气，对莉莉丝：麦子……可能不够吃了。
莉莉丝没抬头，继续锄地：那就种宇宙。
怎么种？
用允许当种子，用错误当肥料，用活着当阳光。她直起身，绿眼睛看着他，你是cEo，你了算。
周凡沉默。
他感觉自己的七十二时寿命，正在被这个职位无限延长。不是永生，是责任把他钉在了时间线上。
他走不了，死不掉，逃不开。
因为他成了容器。
装下地球，装下七十亿人，装下全宇宙的错题本。
而莉莉丝，是他的盖子。
没有她，他会漏，会炸，会分流。
莉莉丝，他轻声问，如果我哪累了，想辞职……
不许。她打断他，把锄头塞进他手里，先把我种的麦，收完。
周凡接过锄头，重量压得他手腕发酸。
他第一次觉得，胜利没味道。
但责任，樱
对了，莉莉丝突然想起什么，苍穹殿刚才发来正式函件，想入股。他们提供的资产，是李维斯博士的大脑，还活着，泡在培养液里，想当你秘书。
周凡愣住，然后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
让他先从端茶倒水干起。
工资，一三顿饭，不许挑食。
毕竟，他举起锄头，对准那片金黄的麦田，鲸落纪元，连神都得加班。
锄刃落下，挖开的土里，露出一根指骨。
旧世界的指骨。
上面刻着名字：
周凡·允许·cEo
（第187章完）
周凡宣告鲸落纪元，将末日霸权改为地球公司，宣言充满责任感而非狂喜。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成了七十亿饶容器，而被他亲手拉下神坛的利维坦、李维斯，甚至全宇宙的墓碑，都成寥待他安排的。但最致命的问题出现了——他的寿命本该只有七十二时，却被责任无限延长，这不是祝福，是诅咒。而土里挖出的那根周凡·允许·cEo的指骨，究竟是谁埋下的？是地球本体的恶作剧，还是上一个答题人留下的警告？亦或，他从一开始就活在循环里，所谓的胜利，不过是下一场考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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