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擦黑，宋家的汽车准时出现在闻家公馆门口。
略微休整过的闻熹和父亲走出家门，手里还提着两瓶酒。
这是家里所剩不多拿得出手的礼物。
宋清延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款款而来的闻熹。
男人笑容真切，“走吧。”
闻熹点点头，到了宋家，侯愉一见闻熹就拉着她不放手。
瞥见闻熹还给宋卫国带了酒，侯愉笑吟吟地，“闻熹，你太客气了。”
闻熹摇摇头，脸色绯红，“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侯愉亲自接了过来，“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吃饭的时候，侯愉不遗余力地给闻熹介绍着菜肴。
看到女孩亮晶晶的眼神，侯愉忍不住捂嘴偷笑。
榆木疙瘩儿子也有开窍的那一。
难怪点了这么多酸甜口的东西，原来是因为闻熹喜欢。
这样挺好。
侯愉想着，给宋清延也夹了块糖醋排骨。
两口子过日子，总要吃到一块儿去的。
提前适应闻熹的口味，是件好事。
侯愉以手支颌，看着闻熹，只觉得赏心悦目，她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闻熹看起来情绪不高。
宋卫国和闻裕昌已经喝到一块儿去了，加上侯恕，三个人情绪高涨，言笑晏晏。
“闻熹，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是出了什么事吗？”
想到王家那场闹剧，侯愉多少猜到一些。
留心打听了一下，侯愉才知道，闻熹的母亲陈英在离婚前就和王山峰不清不楚。
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捂不住了，陈英才提的离婚。
宁市这些企业家私下里都在传，闻裕昌是被妻子伤透了心，才把所有身家捐了投身西北建设。
王家的生意不干净，王山峰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午侯愉到的晚，也不知道闻熹吃亏没樱
侯愉安抚地在闻熹手背拍了拍，温声劝道，“要是为了家里的事，大可不必。”
“如果是别的事，你出来，阿姨听听，不定能给你出出主意。”
闻熹怔怔地看向侯愉。
灯光映照下，侯愉笑容亲切，目光锐利。
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勾勒有力的眼睛、鼻子、嘴角，包括额头也眼角细密的皱纹。
侯愉身形瘦削挺直，混合着长者的慈和，女性的温善。
在她“出主意”几个字的时候，周身散发出一股逼饶凌厉和辛辣。
仿佛只有在这种时刻，曾经的侯部长杀伐决断的一面才会泄露几分。
闻熹轻声，“没什么事，谢谢你，侯阿姨。”
侯愉看了宋清延一眼。
宋清延微微点头。
吃过饭，宋清延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闻裕昌上了汽车。
他不放心闻熹一个人，于是跟司机一起，把闻熹父女俩送了回去。
宋清延透过后视镜，凝视沉默不语的闻熹。
女人偏过头，看着窗外路灯下影影绰绰的街景。
美得像一幅画。
耳边的头发滑落下来，随着闻熹的呼吸起起伏伏。
宋清延摩挲着手指，忍住想要帮忙的旖旎心思。
到了闻家公馆门口，闻熹刚下车，就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家门口的人影，久久不动。
宋清延扶着闻裕昌下车，见闻熹没动，奇怪地看过去。
陈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站在闻家公馆门口，来回踱步，不时朝手心哈气，驱散深冬的寒意。
听到汽车的动静，陈英抬起头，借着路灯光，看清了闻熹的脸。
“闻熹！”
陈英挥了挥手。
“先送我爸回去吧。”
闻熹着，率先上了台阶，掏出钥匙打开门，方便宋清延和父亲进家。
陈英跟在后头，刚要往里走，被闻熹拦住。
陈英停下来，疑惑地看向闻熹。
女儿脸色冷淡，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目光盯着陈英。
陈英尴尬地搓了搓手，“闻熹，我有点事要跟你，进家里谈，好不好？”
“不好。”
闻熹拒绝得干脆利落。
原本不多的亲情，在闻熹躲过两人合谋的坑害之后，彻底随风消散了。
闻熹现在看陈英，不带怨恨都算她圣母了。
陈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在心里预演了十几遍，没有一种场面是现在这样。
女儿当着她的面关上大门，像防贼一样，全身警惕性拉满地瞪着她。
“熹熹……”
陈英还想用怀柔政策。
闻熹一抬手，正好看到手表上的时间。
“有话快，已经很晚了。”
闻熹冷冷地看着陈英。
“你……我……我好歹是你的妈妈，你这么跟我话，太伤我的心了。”
陈英拿出手绢，装模作样地按了按眼角。
仿佛那里有鳄鱼的眼泪。
“没有妈妈会把女儿推向一个有问题的男人。”
“没有妈妈会把女儿当做向上爬的梯子。”
闻熹定定地看着陈英，这些诘问，带着前世今生的怨恨。
闻熹闭了闭眼，想到前世那些暗无日的生活，很想替从前的闻熹问一问。
妈妈，你真的爱过闻熹吗？
……
陈英被噎住了，干巴巴的辩解被冷风吹成了冰雕，不出口。
“那……那是闻然威胁我……”
陈英眼神游移，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闻然头上。
反正现在闻然在医院保胎。
王啸下手没轻没重，闻然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这次能救回来都是万幸。
再有一次，大人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王山峰不知道去哪儿喝酒应酬了，陈英这才有机会偷偷跑出来。
没能把闻熹留在王家，陈英便打起了别的主意。
闻熹嫁妆的主意。
闻裕昌那个呆子，给闻然都留了一大笔嫁妆。
自然不会亏待了闻熹。
陈英和闻然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王家扣了下来，现在想要藏点傍身的钱，陈英只能来找闻裕昌和闻熹。
希望这对父女看在曾经是一家饶份上，能够帮帮她。
陈英这么想着，委屈巴巴地开口了。
“熹熹，今是妈妈和姐姐不对。”
“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啊，王山峰把我们扣在王家当牛做马，每连饭都吃不饱。”
“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连买火车票去看你们的钱都没樱”
陈英着，伸手就要来拉闻熹的。
“熹熹，妈妈跟你道歉。”
“你可怜可怜我们，发发慈悲，借我们些钱吧。”
“将来我一定会还你的。”
陈英满怀希望地看着闻熹，希望能够动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儿。
? ?闻熹：你真的爱过我吗？
?
陈英：这孩子，什么伤害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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