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卷着几片不知名的白色花瓣，打着旋儿溜进半开的窗棂，轻轻落在陆云瑶的枕边。
她是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
顾辰翊的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绵长均匀。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道眉峰上的浅疤在沉睡中也显得格外柔和。
陆云瑶没有立刻动弹，只是微微仰头，目光描摹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微抿，褪去了平日的冷峻锋利，只剩下全然的放松和安宁。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过心田。
她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又像怕惊醒他似的飞快缩回。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真好。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试图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挪开一点。然而刚一动，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嵌回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慵懒沙哑的鼻音：“嗯……醒了？”
“嗯。”陆云瑶轻轻应了一声，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顾辰翊闭着眼，在她发顶蹭了蹭，像只眷恋温暖的大猫，声音含混：“不急……再抱会儿。”
他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听着窗外海浪温柔的拍岸声，还有早起海鸟掠过际的清脆鸣剑时间仿佛被拉长，流淌得缓慢而宁静。
直到阳光又挪动了几分，清晰地照亮了窗棂上的木纹，顾辰翊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臂，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蒙水汽，却在看到怀中人微红的脸颊时，瞬间漾开清晰的笑意。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存的早安吻。
“今课多吗？”他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问。
“上午两节语文，下午一节音乐。”陆云瑶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体的酸软提醒着昨夜的“深入交流”，脸颊又有些发热。
“嗯。”顾辰翊扣好军装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恢复了平日的利落挺拔，“下午我去营部处理点事，晚饭前回来。中午你在学校吃？”
“对，在食堂吃，方便。”
“好。”他走到床边，大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别太累。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云瑶才下床洗漱。灵泉水的滋养下，身体的疲惫感消散得很快。
她换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照例先去看她的菜园。
经过一夜，白菜和生材嫩叶似乎又舒展了一圈，绿意更加浓郁油亮，在晨光下生机勃勃。葱也窜高了一指节。番茄苗的茎秆似乎也粗壮了些。她用清水仔细浇灌了一遍，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再过几是不是就能间苗吃了。
简单吃过早饭，陆云瑶锁好院门，骑上她那辆心爱的鹅黄色车，朝着家属院学的方向驶去。车轮轻快地碾过沙土路，海风拂面，心情也如同这晨光般明媚。
上午的语文课依旧顺利。孩子们对这位新来的、会画画会讲故事的陆老师越发喜爱，课堂气氛活跃又专注。连最坐不住的张军，也能瞪着眼睛听完整节课了。
中午的教师饭桌上，气氛明显比昨更融洽了些。
“陆老师，上午一班的孩子还跟我打听，陆老师什么时候也教教他们唱歌呢！”教数学的陈老师笑着打趣道。
“是啊，陆老师，你那首《燕子》教得真好，孩子们回家都唱呢。”头发花白的李老师也温和地开口。
陆云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孩子们学得快，也爱唱。音乐课嘛，就是要让孩子们开心。”
“开心归开心，”孙晴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过来饶促狭，“陆老师，你这嗓子可得悠着点用。下午还有课呢，别一下午就把自己给吼哑了。这帮皮猴子，声音一起哄起来，房顶都能掀了！”她着，做了个夸张的捂耳朵的动作。
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
陆云瑶也笑：“谢谢孙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她心里却暖融融的，这种同事间自然的关心，让她感觉真正融入了这里。
下午的音乐课，陆云瑶果然采纳了孙晴的建议，没有扯着嗓子硬教。她先带孩子们复习了一遍《燕子》，看着他们整齐地、带着感情地唱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大家唱得真好！比昨更棒了！”陆云瑶由衷地夸奖，“今，老师教大家一首新的、特别欢快的歌，好不好？”
“好——！” 孩子们异口同声，声音响亮，充满了期待。
陆云瑶选了旋律简单、节奏明快、充满童趣的《丢手绢》。她先示范唱了一遍，边唱边配合着简单的拍手动作。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活泼跳跃的旋律瞬间抓住了孩子们的心。教室里响起一片的惊叹和笑声。
陆云瑶耐心地分解歌词和动作，带着孩子们一遍遍练习。她不再追求整齐划一的大合唱效果，而是让孩子们自由地拍手、跺脚，跟着节奏律动。教室里充满了“啪啪啪”的拍手声、“咚咚咚”的跺脚声，还有孩子们走调却无比快乐的歌声，热闹得像在开联欢会。
当孩子们终于能把简单的动作和歌词串起来，在教室里围成圈，假装玩“丢手绢”时，欢乐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张军扮演“丢手绢”的人，笨拙又夸张地绕着圈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陆老师！真好玩！”
“老师，下次还玩这个！”
下课铃响时，孩子们意犹未尽，围着陆云瑶叽叽喳喳，脸上都红扑颇，眼睛亮得像星星。
陆云瑶笑着应承，嗓子确实有点干，但心被这份纯粹的快乐填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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