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张了张嘴，想点什么，比如“您是许意老师吗？我特别喜欢您的歌”，或者哪怕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舌头像打了个结，怎么也不顺畅，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只能发出“唔唔”的气音。
倒是许意见她半没反应，只是瞪着眼睛看自己，眼神里从震惊到窘迫，变幻了好几个来回，还以为她没听清，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手里晃了晃那包印着卡通熊的纸巾：“需要纸吗？”
姑娘这才回过神，像被按了启动键似的，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鸡啄米，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要……要的，谢谢……谢谢老师。”
一紧张，连“老师”都叫出来了，完她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人家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桨老师”是不是太显生分了？
许意没在意这称呼，把纸巾递了过去。姑娘接的时候手都在抖，指尖不心碰到了他的手指，那触感微凉，像碰到了冰块似的，她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了回去，把纸巾紧紧抱在怀里，跟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连包装都舍不得弄皱。
她低着头，飞快地抽出一张纸，胡乱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动作慌张得像在做什么亏心事。
心里却在疯狂盘算：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要不要趁机要个签名？会不会太唐突了？听许意老师很少跟粉丝互动，签名什么的……可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
旁边的大哥还在呼呼大睡，呼噜声依旧震响，像是在为她的纠结伴奏。
姑娘偷偷抬眼，又飞快地看了看身边的许意，他已经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闭上眼睛，似乎又想睡觉了。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只露出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闭着，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像两把扇子。
姑娘咬了咬嘴唇，心里的人儿已经吵翻了：一会儿去要个签名吧？可以签自己衣服上，胸前，或者就签在机票上也行啊！机票背面是空白的，正好能写字。
可是……万一他拒绝了怎么办？多尴尬啊，以后在公司要是碰到了，估计得绕道走。而且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累，从刚才就一直在试图睡觉……
她纠结来纠结去，手里的纸巾都快被捏烂了，最后还是决定——先憋会儿，等下飞机前再！好歹先在心里消化一下“我跟许意坐邻座”这个惊大消息再，别一会儿激动过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这么一想，刚才的伤心事好像真的不算什么了。什么事都没有自己遇到偶像，还跟他坐邻座，让人激动！
这会姑娘吸了吸鼻子，感觉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连旁边大哥的呼噜声，似乎都没那么刺耳了，甚至觉得有点……亲切？
她偷偷把那包印着卡通熊的纸巾心翼翼地放进了随身的帆布包里，还特意找了个夹层放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珍藏起来——这可是许意给的纸啊，不定以后能成为“追星成功”的见证呢！
许意其实没真的睡着，他睡眠浅，加上刚才被折腾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他能感觉到身边姑娘的动静，从刚才的紧张到现在的窃喜，那细微的呼吸变化，还有手指无意识摩挲帆布包的声音，都透过空气传递了过来。
他嘴角忍不住在口罩底下微微扬了扬——看来，这包纸巾递对了，至少，不用再听那此起彼伏的“二重奏”了，也算是为自己换来了片刻安宁。
机舱外的云层白得像，厚厚的一层，铺在蓝色的幕上，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飞机平稳地穿行着，机身偶尔轻微晃动一下，像摇篮似的。许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毛毯往上拉了拉，这次，没再被打扰，终于慢慢坠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大概是梦到了新的旋律。
而旁边的姑娘，则捧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开始在脑子里疯狂复习许意的所有歌曲，从《父亲》到《孤勇者》，要不是怕影响大家，她真想当着许意的面唱出来，让他听听自己唱的，一句句歌词在心里过，心里也在准备着下飞机前的“突袭”——不管怎么样，总得跟偶像再多上几句话，才算没白坐这趟飞机啊！
许意则是往椅背上一靠，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几乎要把半张脸都埋进阴影里。
机舱内的空调风带着点凉意，扫过裸露的手腕时，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伸手拽过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毛毯，轻轻搭在腿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毛毯边缘的米白色流苏，一根一根地数着，像是在打发这趟飞行里的无聊时光。
他的余光悄悄往旁边飘了飘——邻座的姑娘这会已经忘了哭泣，正抱着本浅蓝色封皮的歌词本看得入神，书页边缘有点卷翘，看得出来是经常翻阅的样子。
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偶尔会随着目光在歌词上轻轻划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旋律。
许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趁着姑娘低头翻页的间隙，又多瞥了一眼。只见她的笔尖在“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那句歌词旁边，写聊两个字“加油”，字迹娟秀，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这一眼看得许意心里忽然泛起股微妙的甜，像时候偷偷在口袋里藏了颗橘子糖，甜味慢慢从舌尖渗出来，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攥着口袋里的糖纸偷乐。
这是他写的《孤勇者》，看来姑娘发现自己了，应该是的，毕竟，人家把歌词本都拿出来了，还是孤勇者，要没发现，许意真的不相信！
这趟飞行本是陪爸妈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在机舱里又撞上了粉丝，还是这么安静的姑娘，心里还是挺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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