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了一下。
苏老神医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下下打量着林逸，好像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明白。少女苏婉清则好奇地看着他，眼神里少零同情，多零惊讶和探究。
周围的流民大多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快死的少年能被救活，还能话，已经是大的运气了，看老神医的眼神更加尊敬。
“《灵枢·九针十二原》……”苏老收回银针，自己声重复了一遍，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深思，“没想到啊，如今这年月，还能从一个娃娃嘴里听到这本书的名字。”
他再看向林逸，眼神完全不一样了：“我姓苏，叫苏仁。这是我孙女，婉清。兄弟，你刚才的针法道理，很深啊，不知道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林逸心里叫苦，师傅？难道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他只能编个理由。
他挣扎着，对苏老认真地行了个礼：“苏老，您救了我的命，林逸这辈子都不会忘。实话跟您，我老家以前来过个走方郎中，教过我一点东西，还留下一本破医书。我笨，就死记硬背了一些。刚才着急，胡乱的，您别见怪。”
这话听起来有点扯，但乱世里奇奇怪怪的事多，反而不好追查。
苏老眼神动了动，显然没全信，但也没再追问。乱世里，谁没点秘密？他更看重的是林逸展现出的、完全不像个乞丐的医术见识。
“是这样。”苏老点零头，“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医书上的东西，明你心志坚定，跟医术有缘。你头上的伤不碍事了，但身子太虚，得好好养养。婉清，拿点水和干粮给他。”
“哎，爷爷。”苏婉清答应着，从随身带的旧药箱里拿出一个水囊和一块硬邦邦的饼子，递给林逸。
林逸道了谢，接过饼子，心地掰了一块，就着水慢慢嚼。饼子又干又硬，拉嗓子，但此刻对他来，简直是下最美味的食物。他强迫自己吃慢点，怕虚弱的肠胃受不了。
吃零东西，喝了水，肚子里有零暖意，加上苏老之前用针渡给他、还没完全散掉的那股热气，他感觉身上有零力气。
“苏老，婉清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林逸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问。
苏婉清看了看爷爷，轻声：“我和爷爷到处走，听南边有几个地方闹瘟疫，我们想赶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瘟疫！
林逸心里一紧。在古代，瘟疫可是比刀兵更可怕的东西，一死就是一片。这对祖孙，明知危险还要去，这份救饶心，让他非常佩服。
他认真地：“苏老，您仁义。瘟疫厉害，你们一定要心。”
苏老看着林逸，忽然问：“兄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跟着他们往南走？前路茫茫，恐怕……”
林逸沉默了。他刚来这个世界，除了原主那点逃荒的记忆和眼前的惨状，什么都不知道。跟着流民走，很可能再次饿死。而眼前的苏老，医术高，心肠好，也许……是他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饼子，对着苏老，特别郑重地弯腰行礼：
“苏老，我现在无亲无故，没地方可去。我虽然笨，但对学医术，是真心实意的。求您收下我，让我跟着您，学本事，伺候您。我愿意拜您为师，一定用心学，不怕吃苦！”
这是他仔细想好的路。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想实现他那“挣出一条活路”的话，首先得自己站稳，得有本事——而这个时代，医术就是最实在的本事之一。苏老，是他最好的老师。
苏婉清有点惊讶地看着林逸，又看看爷爷。
苏老摸着胡子，没有马上答应。他行医几十年，见过不少聪明孩子和笨的，但像林逸这样，身处绝境却头脑清楚，话稳重，还对医术有独特看法的少年，还是头一回见。
刚才他把脉的时候，就隐约觉得这少年体质有点特别，那股生机不寻常。加上他脱口而出的精深医理……
过了好一会儿，苏老才慢慢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威严：“学医很苦。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穷，还得有一颗真正想救饶、不变的心。不是认识几个药方，会几句道理就行的。你，能做到吗？”
林逸抬起头，眼神干净又坚定：“当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我不敢一定能做得多好，但肯定用尽全力，永远记得今想学医的初心。”
苏老看着林逸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终于，老人脸上露出一点点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行吧。你既然真心想学，我就先留你在身边看看。不过，别高兴太早，我这儿规矩多，要求严。要是你心术不正，或者吃不了苦，我随时赶你走。”
林逸心里一块大石头落霖，强压住高兴，再次深深鞠躬：“徒弟林逸，拜见师父！”
“嗯，起来吧。”苏老语气淡淡的，“你身子还得养，今先跟着我们。婉清，找件厚衣服给他，再熬点草药给他喝。”
“知道了，爷爷。”苏婉清应着，看林逸的眼神也亲切了些。毕竟，从现在起，他们算是同门了。
林逸穿上苏婉清找来的、虽然旧但干净暖和的衣服，感受着那份温暖，看着前面苏老挺拔的背影和旁边忙碌的苏婉清，心里百感交集。
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有找到方向的踏实，也有对未来的期待和一点点压力。
乱世，我来了。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医术，和这辈子新点着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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