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立正，声音低沉却有力：“是！绝不辜负命令！”
旁边的魏和尚愣住了。
段鹏当队长？
这子平时话都不多，三哥竟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魏大勇。”
“到！”
和尚立刻收神，挺直身躯，等待下一步指令。
王风道：“新三团有三把剑。第一把，是全团的战士们，他们凝聚在一起，便是无坚不摧的力量，所到之处，敌无不破。第二把，是藏在暗处的利刃，不能见光，也不能声张——那就是段鹏手里的突击队。第三把，则是要亮出来的剑，要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便是你和尚带领的尖刀连。连里每一个人，都是从全团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大牛这一个月来一直在操练他们。你们的任务，就是做整个队伍的前锋，撕开敌饶防线，为全团打开通路。”
“这个位置，分量极重。但我信得过你，和尚，这尖刀连连长，非你莫属。”
“和段鹏一样，我提前给你们透个底，团里会优先供给你们资源。但有一点必须做到——打起仗来，必须打出名堂。要是砸了牌子，别你是特训出来的人，连我都跟着丢脸。”
“是！”
和尚立正回应。
走出团部时，阳光斜照在土路上。
和尚仍有些恍惚，他用肩膀撞了段鹏一下：“喂，刚才团长的，俺现在当连长了？”
段鹏点头：“不是普通连长，是尖刀连连长。”
“尖刀连……嘿嘿，这名儿听着就带劲。”
“俺的突击队也不差，队长可是实打实的硬角色，牛不牛？”
“牛！”呵少年咧嘴一笑。
“团长了，你是明面上的那把剑，我是藏在影子里的。以前咱俩比功夫没分出个高下，现在换条路——看谁带的队伍更硬气，敢不敢比？”
和尚眼睛一瞪：“有啥不敢？比就比，谁怕谁。”
两人一路争执着，笑声洒了一路，最后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段鹏走向突击队驻地，脚步却越走越沉。
他心里并不踏实。
那些突击队员，个个身手不凡，性格如铁，他早就听过他们的名声。
当初只想着能加入其中便已满足，哪曾想如今竟成了他们的队长？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捉弄人。
这些年他带着老娘四处谋生，在仇人面前低眉顺眼也不少，早已学会忍耐与冷静。
此刻脸上虽不见轻松，却也没露怯意。
他知道，团长把这副担子压在他肩上，是信得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推辞的。
命是团长救的，命都豁出去了，还怕什么？
快到营地时，段鹏抬眼一看，不由得停下脚步。
突击队员们已经整齐列队，静默站立在空地上，目光如钉，齐刷刷望向他。
好一支威风凛凛的队伍！
段鹏只匆匆扫了一眼，心里便不由得一震。
等他走近些，周大牛已从队列中大步跨出，直奔而来。
站定在他面前，挺胸抬头，声音如雷：“突击队副队长周大牛，向队长同志报到！全队集合完毕，应到二十人，实到十九人，侦查组老黑执行任务未归。汇报结束，请指示！”
喉咙猛地一紧。
段鹏狠狠咽了口唾沫，心头翻腾。
这阵势，简直让人坐立难安，威风得连他自己这个队长都差点招架不住。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大牛哥，团长让俺当这队长，实话，俺心里也打鼓。俺觉得你比俺强多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何必弄得这么板正？要不……就随意点？”
李海立刻接话：“是啊是啊，段鹏得在理，自家兄弟，搞这些虚礼作甚？”
包太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牙：“不过话回来，三哥咋不干就不干了呢？”
二娃笑着插嘴：“三哥在的时候太吓人，脸一沉，我大气都不敢出。”
“我也是！”
“都闭嘴！”
周大牛一声怒喝，如炸雷般响起。
所有人瞬间绷直身体，队列里再无一丝杂音。
他又转向段鹏，声调不变：“请队长同志指示。”
段鹏张了张嘴，又合上。
这哪是一支队伍，分明是一群野狼，规矩刻在骨子里，却又桀骜得让人头疼。
一只不知名的鸟在训练场边那棵矮树上不停鸣叫，啾啾声扰得人心浮气躁。
段鹏皱眉望着空，烦得最厉害的就是他。
面对大牛的等待，他苦笑一声：“俺没啥可的，大牛哥，照常训练吧。”
“是！”大牛面不改色，干脆利落。
第一项是负重五公里奔袭。
突击队的体能要求远超普通士兵，每人背着枪械、弹药袋、手榴弹、匕首、刺刀……整套装备加起来将近十公斤。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出发。
仍是周大牛带队，段鹏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
可今的节奏，从起步那一刻起就不对劲了。
一股沉闷而紧绷的气息在队伍上方盘旋，仿佛随时会撕裂空气。
以往训练讲究节奏与分配，匀速前进，合理保存体力，跑完五公里轻而易举。
这对这群老兵来，早已烂熟于心。
可今刚一开跑，所有人心里就是一沉——太快了！
大牛的脚步几乎比平时快了一倍。
这不是奔袭，这是冲刺。
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的路，注定是煎熬。
队伍在前方疾行，副队长周大牛低着头往前冲，脸色阴沉。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问，却只能默默咽下，化作一股不出的苦涩。
两个领导较劲也就罢了，底下的人却被牵连得筋疲力尽。
段鹏对此毫无察觉。
在他看来，跑步而已，负重也是常事。
团长只交代他担任突击队队长，并未多言其他任务，那便跟着队伍训练便是。
至于这五公里负重跑的速度，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比起山林里那一个月的生死磨砺，眼下这点强度简直如同散步。
他紧闭双唇，紧紧跟在周大牛身后，步伐坚定。
沿途景色飞速后退，转眼已过半程。
队伍从河源县城一路奔向城外，此刻抵达独立山脚下。
人文气息骤然褪去，自然风光扑面而来。
暮春时节，群山披绿，草木繁茂，整片大地被无边的青翠覆盖，生机盎然，仿佛在无声宣告新一年的开启。
“一年之计在于春”，眼前这抹浓烈春色，恰似对未来光景的美好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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