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咖啡馆重新装修过，原木色的桌椅透着暖光，林默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是林薇上周刚给他换的，上面印着两只挤在一起的猫咪。他是来取林薇订的蛋糕，却在推门的瞬间，脚步钉在了原地。
靠窗的位置，苏菲正低头搅动着咖啡，阳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她瘦了些，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那只他送的旧银镯，磨得发亮。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苏菲也愣住了，咖啡勺“当”地撞上杯壁，她慌忙抬手理了理头发，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扯出个浅淡的笑：“好巧。”
“嗯，来取点东西。”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视线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她还是习惯在思考时轻咬下唇，还是喜欢把纸巾折成整齐的方块，这些细节像沉在水底的石子，被重逢的浪一冲，全浮了上来。
“坐会儿吗？”苏菲往对面推了推椅子，动作带着点试探。
林默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苏菲先开了口，目光落在他手机壳上，眼神暗了暗，“看起来，挺好的。”
“还校”林默避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你呢？听你换了工作。”
“嗯，在隔壁街的设计所，离这边近。”苏菲搅动着咖啡，声音轻得像叹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人，上班，下班，偶尔来这儿坐会儿。”
一个人。这三个字像羽毛，轻轻搔在林默心上。他忽然想起以前，他们总在这家咖啡馆复习，她会抢他的黑咖啡，“苦的才提神”；他会趁她不注意，把她碗里的香菜挑出来，惹得她瞪眼睛。那时的阳光也像今这样暖，她的笑比糖还甜。
“林默，”苏菲忽然抬头，眼里闪着水光，“其实……我一直没忘。”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试着交过朋友，试着去相亲，可看到别人笑，会想起你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吃到甜腻的蛋糕，会想起你总‘太甜了，给你吃’。”苏菲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知道这样很傻，可我控制不住……”
过往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他出差时她偷偷塞进包里的晕车药，她加班晚归时他在公司楼下举着的热奶茶，争吵后她红着眼眶却还是递过来的创可贴……那些被日常琐碎掩盖的温柔，此刻清晰得像在眼前。
“我……”林默张了张嘴，想林薇很好，想他们现在很幸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时候，是我太急了……”
苏菲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咖啡杯沿，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她吸了吸鼻子，却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还在等。如果……如果你也还有一点想我的话……”
林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雨里哭着“别离开我”的女孩。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下去，一种陌生的冲动在蔓延——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或许，当年的错过只是误会？
他的手微微抬起，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背，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林薇的名字，后面跟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蛋糕取到了吗？我买了你喜欢的草莓馅～”
林默的手僵在半空，像被泼了盆冷水。他想起林薇早上踮脚给他系领带的样子，想起她看到这只猫咪手机壳时眼睛发亮的模样，想起昨晚她抱着他的腰“明我们去公园喂鸽子吧”的期待语气。
那些真实的、温热的日常，像一张网，瞬间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对不起，苏菲。”林默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苏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还是扯出个笑：“我懂了。”
林默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蛋糕盒：“那我先走了。”
走出咖啡馆时，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林默深吸一口气，给林薇发了条消息：“马上回家，带你去公园喂鸽子。”
手机很快回复了个雀跃的表情。他抬头看了看，阳光正好，就像此刻心里的答案——有些人和事，只能留在回忆里，而眼前人，才是该握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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