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阳光终于刺破云层，把蒙马特高地的石阶晒得暖洋洋的。苏菲抱着画板坐在露咖啡座，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街角——那里曾是林默停车的位置，如今空空荡荡，像个被挖走的洞。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终究没敢按下拨号键。可心里那股越来越烈的念头，像疯长的藤蔓，死死缠住了她的呼吸——林默是她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次她绝不会放手。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默正从对面的画廊走出来，身边跟着那个金发女孩，两人并肩走着，女孩仰头对他笑，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苏菲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画板“哐当”一声撞在椅子上。她穿过马路，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林默。”
林默看到她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脚步顿住了。金发女孩好奇地看着苏菲，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们谈谈。”苏菲的目光紧紧锁着林默，像在宣告主权。
林默还没开口，女孩却先开了口，用流利的中文：“林默过，他不想再……”
“我在跟林默话。”苏菲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直白地展露自己的占有欲，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林默的眼神沉了沉，忽然伸手揽住了身边的女孩，在苏菲震惊的目光里，低下头，吻住了女孩的唇。
那是个很轻的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菲心上。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般的疼。
女孩显然也愣住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推开林默，却被他按住了后颈。他的目光越过女孩的肩膀，直直落在苏菲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苏菲看着那片刺眼的亲密，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她死死攥着画板的边缘，指节泛白，直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林默，你真让我恶心。”
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身后传来女孩的惊呼，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林默追了上来。
“苏菲！”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站住！”
苏菲用力想甩开他，眼泪却先掉了下来：“放开我！你不是要跟你的女朋友亲热吗？追我干什么！”
“那不是你想的那样！”林默的声音发紧，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慌乱，有懊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吃醋？林默，你真幼稚！”苏菲的眼泪越掉越凶，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你以为我会在乎？”
“我在乎！”林默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我在乎你会不会吃醋，在乎你是不是还在意我！苏菲，我受不了你对我冷冰冰的样子，受不了你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那个吻是假的，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我只是想逼你……逼你承认你还在乎我。”
苏菲被他抱得很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的剧烈起伏，还有他声音里的颤抖。那些强硬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心里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下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她想起他在法国笨拙地学做她爱吃的菜，想起他在雨夜守在楼下浑身湿透的样子，想起他送的那些玫瑰，每一朵都带着心翼翼的讨好。
原来，他的冷漠是装的，他的疏离是假的，他和她一样，都被困在这场拉扯里，进退两难。
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伸出手，慢慢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像只受赡兽，声音哽咽：“林默……你这个混蛋……”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是，我是混蛋……但苏菲，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金发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默默离开。
蒙马特高地的风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吹起苏菲的发丝，缠在林默的手腕上。这一次，没有谁再推开谁，只有两个饱经拉扯的心，在迟来的拥抱里，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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