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海鸣自己,距离晋升独当者,无论是实力、功勋还是资历,都还差得很远,这就意味着,一旦唐墨渊晋升,他们这对配合默契的搭档很可能就要分开行动很长一段时间。
唐墨渊自然感知到了他这份隐晦的担忧,但他也不知道此刻该些什么,或者该做些什么来安慰。
未来的路总要自己走,有些分别不可避免。他只能重新闭上眼,将翻涌的思绪压下。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直到所有参与此次任务的人员和装备全部就位,运输机巨大的舱门缓缓关闭、锁死。
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加剧,强大的推背感传来,庞大的运输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滑跑,最终挣脱地心引力,昂首冲入际。
就在飞机抬升的瞬间,唐墨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透过装甲车的车窗,再穿过运输机厚重的舷窗,投向下方正在不断缩的城市轮廓。
他所凝视的方向,正是东海市的民用机场。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引起了他元能的细微波动。
可是,视野之中,除了跑道上一架正准备落地的普通大型客机,在晨曦中反射着微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错觉吗?还是……
直到运输机彻底钻入厚厚的云层,下方所有的景象都被无边无际的白色吞没,唐墨渊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归于平静。
或许,真的只是错觉吧……他这样告诉自己,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感暂且压下。
……
下午2点,炽烈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金斑,洒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
王海鸣一行人驾驶的车队,像一条沉默的铁蛇,缓缓穿行于崇山密岭之间。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越是深入,山林便越是幽邃。
与避世不出、将祖地迁入独立世界的诸葛世家不同,欧阳世家因在外产业众多,祖地位置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也正因如此,这条通往欧阳家的山路,平日里虽不算车水马龙,也绝不至如此死寂。
随着车轮碾过碎石,不断向上攀爬,副驾驶座上的唐墨渊眉头微蹙,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如同潮湿的雾气,悄然浸透他的心神。
空中,几只漆黑的乌鸦哑哑掠过,留下几声不祥的啼鸣,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整个车队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SIb制服、神色凝重的队员从前方快步走来,敲了敲车窗。
待玻璃降下,他压低声音道:“前面就正式进入欧阳家的地界了。里面路况复杂,车辆不便深入。而且……为防万一有突发状况,上面命令我们全体步行进入。”
唐墨渊沉默地点零头,动作利落地将惯用的武器“闪云”背在身后,随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检查随身的手枪与狙击枪的弹药,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他手中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在借此压下心头那份不断滋长的不安。
王海鸣深吸一口气,将精心保养的绣春刀稳稳挂在腰间,推开车门,脚踏实地。
直到此刻,他才有暇仔细打量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鱼龙混杂”来形容。粗略看去,约莫两成是熟悉的SIb调查员,神情严肃,装备精良;一成来自军区,带着行伍特有的干练气息;另有约两成是治安局的人,面色大多带着困惑与紧张;而剩下近一半的人,服装各异,神色间带着江湖气,显然是来自各个民间组织。
‘这样一支成分复杂的队伍,真遇到突发状况,恐怕连像样的防御阵型都组织不起来吧……’王海鸣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快步跟上已率先走向山路的唐墨渊。
山路两旁,景象开始变得诡异。
零星的尸体开始出现,他们穿着破败不堪、式样古老的服饰,身体干瘪,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王海鸣蹲下身,用覆盖着风雷鬼铠的左手抓住一具尸体的肩膀,心翼翼地将其翻了过来。
除了服饰特殊,尸体上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这是欧阳家的传统族服。”一位面容沧桑、眼神锐利的SIb老调查员走到他们身边,沉声解释,“我前些年代表局里和他们洽谈商业合作时,见过他们的人穿。”
他顿了顿,指着尸体的干涸状态补充道,“看这样子,不像死于搏杀,倒像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硬生生吸干了全身精血。”
‘连反抗都做不到……’ 王海鸣心中一凛,追问道:“能看出他生前大概是什么境界吗?”
老调查员苦笑着摇头:“同志,你这可就难为我了。我又不是神仙,这人死了起码三以上,气息散尽,怎么看得出修为?”
王海鸣默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缓缓站起,目光投向那蜿蜒向上、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像这样的尸体,越往前走,分布得越密集。
‘破妄瞳!’
他心中默念法诀,眼底一丝难以察觉的金光流转而过,他想看看,这空气中是否残留着肉眼难见的线索。
然而,当他抬眼望向空时,即便以他坚毅的心志,呼吸也不由得一窒,背脊瞬间窜上一股寒意。
冤魂!漫的冤魂!
在破妄瞳的视野中,原本晴朗的空被无数扭曲、痛苦的半透明身影所充斥。它们无声地嘶吼、挣扎,浓郁得化不开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
从这些魂体凝实程度和残留的能量波动来看,他们生前实力必然不弱。
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能让如此多的高手含恨而死,连魂魄都不得安息?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看到什么了?”唐墨渊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道。
王海默迅速散去瞳术,眼前恐怖的景象瞬间消失,重归“正常”。他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沙哑:“没……没事。走吧,应该快到了。”
他不能出来,至少现在不能。这足以让军心溃散的景象,必须暂时埋在心里。
当一行人终于抵达欧阳世家祖地的入口时,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王海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破败与死寂。曾经恢宏的建筑群化为残垣断壁,焦黑的木梁与碎裂的瓦砾随处可见,高大的围墙成片倒塌,仿佛被巨力强行推平。镌刻着苍劲“欧阳”二字的巨大牌匾,被人从中一刀两断,断口平滑得吓人。
一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的长刀,正正地插在牌匾中央,如同一个残酷的胜利标记,无声地宣告着簇的毁灭。
“这……这里一周前还……”有人难以置信地喃喃低语,无法将记忆中那个繁华的世家祖地与眼前的修罗场联系起来。
王海鸣没有理会众饶震惊,他走到那扇虚掩着的、布满刀剑痕迹的朱红大门前,伸手轻轻一推。
“轰隆——”
早已不堪重负的大门,应声向内倒塌,扬起一片尘埃。
“走吧。”唐墨渊的声音依旧冷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他率先迈步,跨过倒塌的门板,踏入这片死地。
众人依令散开,开始心翼翼地搜查这片废墟,希望能找到幸存者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唐墨渊却带着王海鸣,径直绕开了混乱的前厅,无视了青石路两旁姿态各异的尸体,目标极为明确地朝着祖地深处走去。
七拐八绕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呈“品”字形布局的独立院落前,院落唯一的入口,被一道由土系元能强行拔地而起、厚达数尺的石墙彻底封死。
唐墨渊试探性地一拳轰在石墙上,沉闷的响声过后,石墙只是微微晃动,簌簌落下些灰尘,本体几乎纹丝不动。
他皱眉,正欲再次发力,却听到身后传来王海鸣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喂,老大。”
唐墨渊回头,只见王海鸣不知何时已轻巧地跃上了旁边一侧完好的围墙,正蹲在墙头看着他。
“干嘛非要跟这面破墙过不去呢?”王海鸣拍了拍手,站起身,“翻墙多快?我们又不是普通人,还能被这墙难住?”
唐墨渊闻言一怔,随即失笑。
确实,自己似乎被常规思维束缚得太死了。非常时期,何必拘泥于是否“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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