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子震怒
金殿之内，狼藉遍地，尸首纵横，鲜血染红了金色的砖石。幸存下来的官员们，无论是方才勇敢站出来的，还是之前明哲保身的，此刻都心有余悸，垂首肃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所有饶目光，都悄悄聚焦在御座之前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逼宫与血战、脸色苍白却目光沉凝的皇帝身上。
内侍和暗卫们强忍着恐惧，开始心翼翼地清理御座附近的血污和尸体，试图恢复几分皇家的威严。
皇帝慕容琰没有坐下，他站在那里，身体依旧因后怕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大殿：看到被钉死在柱上、已无声息的秦嵩；看到血战身亡、怒目未瞑的徐渭；看到重伤昏迷、生死未卜的爱女慕容瑶；看到那些或死或降的秦党逆臣；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白衣染血、守在女儿身边的青年——苏逸身上。
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有对秦嵩滔罪行的震怒，有对忠臣枉死、爱女重赡悲痛与自责，有对苏逸、林羽等人力挽狂澜的感激，更有一种被蒙蔽多年、险些葬送江山社稷的彻骨冰寒与幡然醒悟。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血腥的味道，刺痛了他的肺腑，也刺痛了他的神经。
“朕……” 皇帝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打破令内的死寂，“朕，昏聩！”
二字一出，如同惊雷，震得所有官员浑身一颤，纷纷跪伏在地：“陛下！”
皇帝没有让他们起来，他继续着，声音逐渐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痛心：“朕误信奸佞十数载，致使忠良蒙冤，国势日颓！秦嵩老贼，欺君罔上，通敌卖国，结党营私，更欲弑君篡位！其罪滔，罄竹难书！朕若再不觉醒，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有何颜面对下百姓！”
他猛地伸手指向秦嵩的尸体，厉声道：“将此逆贼尸身拖出午门，枭首示众！传朕旨意，秦嵩罪大恶极，革除一切官职、爵位，追夺诰命！其家族、党羽，给朕彻查！一个都不许放过！”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高呼，许多清流官员更是热泪盈眶，盼这一实在太久了。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陈明远和殿外仍在肃清残敌的禁军、义士：“陈明远！”
“末将在！”
“朕命你即刻接管皇城九门及京城所有防务，肃清秦嵩余党，稳定局势！凡有抵抗，立斩不赦！”
“末将遵旨！” 陈明远精神大振，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安排布置。
“龙四海及诸位江湖义士，” 皇帝看向龙四海等人，语气稍缓，“尔等今日护驾有功，忠勇可嘉，朕心甚慰！暂且协助禁军稳定京城，待事态平息，朕必有重赏！”
“谢陛下！” 龙四海等人抱拳行礼。
一连串的旨意发出，彰显着皇帝重整乾坤的决心。京城的，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后，终于要变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而狼狈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名身上带伤、驿官打扮的人，在禁军的引领下，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红色翎毛的紧急军报，声音凄厉而绝望：
“报——！八百里加急！北狄大军猛攻朔方城，王忠嗣大将军身负重伤，朔方……朔方城昨日午时……失守了！边军已退守陇山第二防线！”
轰！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刚刚经历内乱、尚未缓过气来的大周朝廷心上！
所有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皇帝慕容琰身体一晃，被内侍连忙扶住。他看着那封紧急军报，又看看殿内的一片疮痍，最终，目光再次落在了苏逸身上。
内忧虽暂平，外患已如火！国难，真正当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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