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檐下的灯笼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白和苏瑾刚用完晚饭，桌案上还残留着几缕茶香，瓷盏里浮着半片未沉的茶叶。
苏瑾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忽然开口：“炼丹时，火候最为关键，尤其是月华并蒂莲这种灵药，需以文火慢熬，否则药性易散。”她抬眸看向墨白，见他听得认真，便又细细讲解了几句控火诀窍。
墨白点头，眼中映着烛火的光，亮晶晶的：“姐姐教我的，我都记着。”他顿了顿，起身道，“色不早了，我送你回楼休息吧。”
苏瑾却摇了摇头，唇角含笑：“不回楼了，我直接启程。”她指尖一翻，一枚巧的飞行法器悬浮于掌心，泛着淡淡的灵光，“飞船已经自动定位，不必我操控，我就在上面休息，明日一早便能到青云宗。”
墨白一怔，喉间微动，似有许多话想，却又咽了回去。他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么急？我还想着明早给你做点吃的，你上次不是喜欢我熬的灵米粥吗？”
苏瑾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像哄孩似的：“等你成人礼的时候，我还会来的。”她收回手，笑意温软，“帮我跟爷爷道个别，我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休息了。”
墨白抿了抿唇，终究没再挽留，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他送她到院外，夜风微凉，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飞行法器缓缓升起，灵纹流转，映得苏瑾的侧脸如月般清冷。
“路上心。”他仰头望着，声音被夜风吹散了几分。
苏瑾朝他挥了挥手，身影渐渐隐入法器之郑舱门闭合的瞬间，墨白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抹流光彻底消失在夜幕深处。
他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空落落的。原本还想着今晚早点睡，明早给她煮粥、蒸灵糕，可现在……都用不着了。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他站了许久，终于转身，步履沉沉地朝炼丹房走去。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他低喃一句，推开沥房的门。炉火未熄，映得他眼底一片灼亮。
这一夜，千机阁的丹房灯火通明，而远去的飞舟，早已隐入云海，不见踪影。
飞船在云层间穿行，月光透过舷窗洒落，在舱内铺上一层银霜。苏瑾并未入睡，而是盘膝而坐，指尖轻点眉心，低唤一声：“医，出来！”
识海中泛起一阵涟漪，一道灵光闪过，医的身影浮现而出，它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宿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叫我出来干嘛？”
苏瑾唇角微扬，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走，跟我进空间，种地去！”
话音未落，她心神一动，身影已消失在舱内，转瞬出现在一片广袤的灵田之郑空间内灵气浓郁，微风拂过，灵植枝叶摇曳，沙沙作响。
“几没来，竟然成熟了这么多！”苏瑾环顾四周，只见几块灵田里的灵植已经长成，灵穗饱满，药香扑鼻。虽然只是些普通灵植，但若炼制成丹，也能卖出不少灵石。
她挽起袖子，指尖掐诀，灵力化作细丝，将成熟的灵植一一收割。医在一旁帮忙，动作麻利地将灵植分类堆放，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宿主，这些灵麦可以炼制成回气丹，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需求量大，稳赚不赔！”
苏瑾点头，手中不停，很快便将成熟的灵植收了个干净。她掌心一翻，灵田土壤自动翻新，松软湿润，随时可以播种新的种子。
“医，咱们现在种什么？”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问道，“哪种种子来钱快、成熟快、见效快？咱们全种上！”
医闻言，立刻平竹筐边，用灵力托起种子一一探查，虚影上的眼睛忽闪忽闪：“这个！赤焰稻，成熟期只要七，炼成聚气丹在坊市最抢手；还有青纹薯，五就能收，炼丹后是修士赶路的常备干粮，销路好得很；对了，还有这种紫叶菜，三就能摘，虽然只能炼最低阶的清灵丹，但胜在周转快！”
宿主，还有这几样也合适！‘紫灵参’三个月就能成熟，炼制成‘聚灵丹’供不应求；‘火灵草’两个月就能收，是炼制‘火元丹’的主药；还有这个‘月露花’，虽然要四个月，但炼成‘养魂丹’后价格能翻十倍！”
苏瑾听着眼睛发亮：“就这几种！”她接过种子，弯腰将其均匀地撒在翻好的土地里，医则提着一只玉壶，往远处田里浇上空间特有的灵泉水。近处的灵泉可以自动浇水。泉水渗入泥土的瞬间，便见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抽出新穗，长势喜人。
“照这速度，再过几就能收第一茬了。”苏瑾望着生机勃勃的灵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飞船外的夜色正浓，空间里却因充沛的灵气暖意融融，她看着田垄上摇曳的灵植，仿佛已看到了不久后堆满丹瓶的储物袋，心中的赶路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苏瑾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满田新绿，满意地笑了：“等这批灵植成熟，咱们就开炉炼丹，大赚一笔！”
夜风轻拂，灵田里的幼苗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她的期待。
灵田边的石凳上，苏瑾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望着田垄里长势正好的赤焰稻，忽然轻笑出声。她转头看向悬在半空的医，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笃定：“起来，我倒没想过要当什么下第一丹师。”
“那你想什么？”医扑扇着透明的翅膀，好奇地歪起头。
“我就想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苏瑾伸手拨了拨垂到颊边的碎发，眼底闪着明亮的光，“不用靠任何人，自己养活自己，将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医，到时候也让你跟着我享福。”
医却摇了摇虚影般的脑袋，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跟着你享什么福？我既吃不了灵米，也喝不了灵泉，顶多是看着你吃。”它绕着苏瑾飞了一圈，语气认真起来，“对我来，你好好活着，这方空间能一直安稳存在，就是最好的事了。不然……你要是不在了，我恐怕也得跟着消散。”
苏瑾心里微微一暖，抬手想摸摸医的脑袋，指尖却径直穿过了那道虚影。她收回手，故意扬起下巴，语气轻快得像在开玩笑：“放心吧，你家宿主我命硬得很，能长长久久陪着你呢。”
“话是这么，但修为还是得抓紧。”医忽然正经起来，飞到她面前悬浮定住，“你现在才筑基期，之前耗损的灵力还没补回来，得用最稳妥的法子——去泉眼边打坐，借着灵泉水的灵气修炼，再配上刚炼的聚气丹，双管齐下才能快点恢复。”
它掰着虚影般的手指算道：“换作旁人，想从你这状态恢复过来，没个三五十年根本别想。但咱们有空间灵泉和速生灵药，顶了三个月，不，不定半个月就能复原！”
苏瑾被它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起身拍了拍裙摆：“行，听你的。”她望向空间深处那汪冒着白汽的灵泉，泉水叮咚声隐约传来，带着沁人心脾的灵气，“这就去打坐，争取早日把修为提上去。
苏瑾走在灵田径上，脚边的灵草叶片上沾着晨露，被她带起的风拂得轻轻摇曳。她忽然顿住脚步，侧头看向紧随其后的医，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不过话回来，能赚钱固然是本事，但更重要的是得有保命的能耐。”
她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灵叶，叶片在她掌心转了个圈，“你想啊，要是光攒下满屋子灵石，却没本事护住自己，哪遇到个不开眼的修士抢了去，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时候钱还在，命没了，有什么用？所以，保命才是王道，对吧，医？”
医在她肩头停下，虚影般的脑袋点得飞快：“宿主得对！修为上去了，不仅能护住自己，将来去坊市卖丹药也没人敢随意刁难，这才是长久之计。”
苏瑾笑了笑，将掌心的灵叶抛回草丛，继续朝灵泉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的脚步不仅轻快，更添了几分坚定。灵泉那边传来汩汩的水声，浓郁的灵气像实质般扑面而来，钻进四肢百骸，让每一寸筋骨都舒展起来。
医在她身前飞着，时不时回头催促：“快点快点，灵泉的灵气在月升时最盛，正好趁这时候打坐吸收！”透明的身影在摇曳的灵草间穿梭，带起细碎的光点，倒真像个尽职尽责的监工，催着她快点投入修炼。
苏瑾望着前方那汪泛着莹光的泉眼，深吸了一口气。赚钱是为了活得自在，而修炼，则是为了能安安稳稳地守住这份自在。她唇角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便融入了灵泉边那片氤氲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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