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季的最后一，罗布泊的空难得放晴。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红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星芽草的叶片上凝结着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林夏一行人站在三号沙丘前，黄铜座钟被稳稳地放在沙地上，钟摆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晃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那枚刻着“华”字的齿轮被林夏紧紧攥在掌心，汗水让金属表面泛起温润的光泽。
“能量场在增强。”张举着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条苏醒的蛇，缓缓攀升，“和座钟的频率完全同步了。”
陈默望着沙丘深处，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隐约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像无数条透明的丝线，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他就在前面。”他的声音低沉，“准备好应对任何情况。”
他们顺着能量轨迹往前走，越靠近中心，地面的震动越明显。脚下的红沙变得松软，偶尔能踩到埋在沙下的金属碎片，棱角被风沙磨得光滑，上面的螺旋纹却依然清晰——是科华留下的标记。
转过一道沙丘，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沙丘腹地的空地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螺旋装置，直径足有十米，由星芽木、沙蜥鳞片和能量晶石碎片拼接而成，每一个零件都严丝合缝，像是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的。装置的中心，科华正悬浮在半空中，双目紧闭，身体周围环绕着淡蓝色的能量流，与装置的螺旋纹路完美契合。
“科华！”林夏忍不住喊出声。
科华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螺旋装置的影子，泛着奇异的蓝光：“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等这一很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默警惕地看着装置，“你为什么要重组能量节点？”
科华的目光落在林夏掌心的齿轮上，笑了笑：“罗布泊的真相，藏在能量场的循环里。”他抬起手，装置的螺旋纹路突然亮起，在沙地上投射出巨大的星图，“看到了吗？这里的能量节点，对应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古人称之为‘枢之眼’，能调节地球的能量平衡。”
张突然惊呼：“智械公司要找的不是能量源，是调节机制！他们想篡改星图对应的坐标，让能量场为他们所用！”
“没错。”科华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们在晶体巢穴里注入了异化能量，想让‘枢之眼’变成吸收地球能量的漏斗。我引开沙蜥时，发现了他们的最终计划——在今的风沙季结束时，启动篡改程序。”
林夏终于明白：“所以你重组装置，是为了阻止他们？”
“不止是阻止。”科华的身体慢慢降落，双脚踩在装置中心的星芽木基座上，“我要让能量场回归正轨。但这需要一个‘锚点’，能同时承受正反两种能量的冲击。”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能量波动异常剧烈，“星芽木的共鸣让我成了最合适的锚点。”
“你会被能量撕碎的！”林夏冲过去想拉他下来，却被能量流挡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科华的眼神异常温柔，“还记得修表铺的老座钟吗？摆轮坏了，整个钟都会停摆。我就是那个摆轮，必须回到它该在的位置。”他看着林夏掌心的齿轮，“把它扔给我，那是启动‘归位’程序的最后一把钥匙。”
林夏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知道科华的是实话。能量场的波动越来越紊乱，远处的沙丘开始坍塌，智械公司的信号在检测仪上疯狂闪烁，他们已经来了。
“快！”陈默推了林夏一把，“没时间了！”
林夏咬紧牙关，将齿轮朝着科华扔过去。齿轮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科华稳稳接住，嵌入装置中心的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装置的螺旋纹路瞬间全部亮起，蓝光与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冲光柱。科华的身体被光柱包裹，他抬起手，对着林夏他们挥了挥，嘴角带着释然的笑。
“记住，齿轮会继续转动……”
他的声音被能量爆发的轰鸣淹没。装置开始高速旋转，红沙被卷起，形成巨大的漩涡，将远处赶来的智械公司飞行器卷入其中，瞬间撕成碎片。能量场的波形图在检测仪上变成一条平稳的直线，像被熨平的褶皱。
当一切平息，螺旋装置已经消失不见，只在沙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圆形印记，里面长满了星芽草，叶片的螺旋纹与装置的纹路一模一样。
科华不见了。
林夏跪在印记旁，指尖抚摸着星芽草的叶片，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温度。座钟的钟摆终于恢复了正常转动，指针稳稳地指向三点十五分，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真的消失了吗？”张的声音哽咽。
陈默望着空，阳光正好，风沙停了。“不。”他指着远处的黑沙塔，塔顶的绿光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他成了能量场的一部分，永远守护着这里。”
他们带着座钟离开时，林夏在印记边缘捡到了一样东西——是科华的金丝眼镜，镜片上沾着星芽草的露水，倒映着漫的星斗。
回去的路上，张突然指着检测仪：“你们看！”
屏幕上，除了平稳的能量曲线，还在不断跳出细微的信号，频率和科华的手环完全一致，像在传递着摩尔斯电码。张迅速破译，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我在齿轮的缝隙里。”
林夏握紧手里的眼镜，突然笑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座钟被重新放回研究所大厅，每清晨，林夏都会给它上弦。钟摆的“滴答”声里，似乎总能听到科华修表时的哼唱。而在罗布泊的红沙之下，那片长满星芽草的圆形印记里，偶尔会在深夜亮起微光，像有人在里面轻轻敲击齿轮，等待着下一次咬合的时刻。
只是没人知道，在星芽草的根系深处，一枚带着“华”字的齿轮正静静躺着，随着能量场的流动，微微转动着，仿佛在：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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