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近，黏腻湿滑。
木念屏住呼吸，将夜明珠迅速收回空间，整个人紧贴在石穴壁上，隐入阴影。
黑暗中，感官被放大。
窸窣声在岔道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分辨方向。紧接着，它转向了木念所在的石穴。
微弱的光线下，几条细长、布满粘液东西率先探了进来，在空中缓缓蠕动，感受着空气流动。
木念眼神一凝。这不是藤蔓。
她悄无声息地从空间摸出匕首，另一只手扣紧几枚浸过麻药的银针。
那东西的主体终于爬了进来。它体型不大，约莫家犬大，身体像是由无数暗红色肉瘤拼凑成，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反光粘液。
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有身体前端裂开一道缝隙，那些细长的触须正是从缝隙周围伸出来的。
它靠身下数十对短的附肢移动，动作不快，但透着一种令人不适诡异。
它在石穴中央停下，触须转向木念藏身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木念不动。
那东西缓缓朝她爬来，距离缩短到五步、三步……
就在它一条触须即将碰到木念靴尖的瞬间，木念动了。
她身形如鬼魅般侧滑一步，避开触须，手中匕首带着寒光，直刺那东西肉瘤般的身体。
噗嗤！
匕首刺入，手感软腻，却像是扎进了一块坚韧的皮革，阻力极大。
吱！
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嘶鸣，裂开的缝隙猛地张大，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螺旋排列利齿。几条触须疯狂舞动，朝木念缠来。
木念一击即退，毫不恋战。同时左手银针激射出，打在几条触须上。
银针上的麻药起了一点作用，那几条触须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
但主体受伤似乎激怒了它，它整个身体膨胀了一圈，速度加快，更多的触须从身体裂缝中伸出，如同一张网罩向木念。
木念边退边格挡，匕首挥舞，斩断了几根触须。断掉的触须落在地上，还在不停扭动，流出暗绿色汁液，散发出一股浓烈硫磺和腐败混合恶臭。
“这东西……和那扇门后的有关？”木念心念电转，想起了笔记上记载。
石穴空间不大，她很快被逼到角落。
眼看数条触须就要缠上木念手臂和脚踝，她眼神一冷，不再保留。意念一动，一罐火油凭空出现，直接砸在那东西身上，罐子碎裂，火油淋了它一身。
那东西动作一僵。
木念指尖火星弹落。
轰！
火焰瞬间包裹住那诡异生物，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嘶鸣，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冲撞，触须胡乱拍打石壁。
木念趁机从它旁边掠过，冲向岔道出口。
燃烧生物成了临时光源，照亮了她逃离的路。
她头也不回地冲入来时狭窄岔道，身后是怪物在火中垂死挣扎的噼啪声和越来越微弱嘶鸣。
……
跑出一段距离，确认那东西没有追来，木念才停下，靠着石壁微微喘息。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恶臭。
她取出水囊喝了一口，压下喉咙的不适。
“必须尽快找到阿丑他们。”木念皱眉。这矿洞比她想象更危险。龙啸弄出来的东西，已超出了寻常认知。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与阿丑分别的矿道主路摸去。
矿洞深处，那石门方向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反而更让人心悸。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人语。
木念立刻隐匿身形。
“……阿丑兄弟，女侯爷她……她不会有事吧？”是陈五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会。”阿丑的回答简短肯定。
“可那边刚才有火光，还有怪江…”
“等着。”
木念听到这里，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我在这里。”
“女侯爷。”陈五惊喜地叫出声，差点瘫软在地。
阿丑迅速上前，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确认没有明显伤势，紧绷的下颌才微微放松。“没事？”
“没事。”木念摇头，“遇到点麻烦，解决了。你们这边怎么样？”
阿丑道：“按你的，到了石缝。等了一会，不见你。回来找。”
言简意赅，但木念能想象到他们折返寻找的焦急。
“路上遇到刘护卫了吗？”
“没樱”阿丑看向她来的方向，“有血腥味。你的？”
“不是，是那种怪物的。”木念简单将遭遇诡异生物和发现笔记事情了一遍。
陈五听得脸色惨白，牙齿打颤：“活……活人献祭？喂……喂门？龙爷他……他真是疯了！”
阿丑眼神也变得锐利：“门后，有东西。”
木念点头：“恐怕不止一只那种怪物。笔记里提到黑色的影子，刘护卫和周先生也极度恐惧那扇门。
龙啸在试图掌控某种他根本不了解的力量。”
她看向阿丑道：“我们必须出去，把这里情况告诉龙溟。龙啸疯狂计划，比我们预想的更危险，不止是针对我们，可能波及整个江北。”
“怎么出去？”陈五绝望地看着四周，“刘护卫肯定守在外面主道，我们打不过他。其他路……又都是这种鬼东西……”
木念沉吟片刻，拿出那本矿工笔记，再次翻到最后一页，借着夜明珠的光，仔细查看。
“等等……这里……”她指着笔记边缘一行被磨平刻痕，像是用指甲用力划上去的。
“水……声……东……侧……裂……缝……”
木念轻声念出，眼睛一亮：“东侧裂缝？这矿洞有地下水流？”
木念抬头分辨方向。矿洞曲折，早已迷失方位，但她记得之前探查时，有一条向下倾斜的岔道，空气比较湿润。
“走，去找找看。有地下水，就可能找到其他出口，至少能避开刘护卫的封锁。”
阿丑毫无异议。
陈五此刻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木念身上。
三人不再返回主矿道，只是根据木念的判断，选择了一条朝向湿润空气来源岔路。
这条岔路一路向下，越来越窄，有时需要侧身才能通过。石壁上也渐渐出现了水渍，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但那股硫磺味也淡了些。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传来细微的哗哗声。
“水声！”陈五激动地低呼。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穿过一个容一人爬过的窄洞，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一条地下河从溶洞一侧石壁下涌出，水流湍急，不知流向何方。
溶洞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地上石笋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泥土气息。
在溶洞另一侧，靠近河岸地方，搭建着几个简陋窝棚，用破烂油布和木头支撑。窝棚旁边，散落着一些生锈的工具和陶罐。
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木念眼神微凝，示意阿丑和陈五保持警惕。
她慢慢走近那些窝棚。
窝棚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腐朽的草铺和破烂衣物。在其中一个相对完整窝棚里，她发现了一个用石头垒砌灶台，旁边还堆着一些烧剩柴火。
柴火是半干的。
这里，最近还有人活动过。
是谁？
幸存矿工？还是……龙啸安排、看守其他出口的人？
就在这时，阿丑压低声音：“有人。”
她指向地下河下游的方向。
木念顺着阿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下游黑暗之中，隐约有几点晃动火光，正朝着他们所在方向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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