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清洗，在无声中进校
每日都有一些人，从这座城市里悄无声息地消失。或许是昨夜还在酒楼高谈阔论的儒生，或许是某个对“工分制”颇有微词的商铺老板。他们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连一圈涟漪都未曾泛起。
恐惧，如同最细密的蛛网，笼罩在神都的上空。人们的脸上，重新挂上了谦卑而敬畏的笑容。
霍生对此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深入骨髓的服从。
然而，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这片刚刚被他“统一”的大陆。
这日，他召集了墨家最核心的几位巨头，来到了一个绝对机密的地方——位于墨神宫地下的“观星台”。
这里没有窗户，穹顶之上，是一副以无数细的水晶镶嵌而成的，浩瀚的星图。而在大殿的中央，摆放着的，是一个同样由水晶打造的，缓缓旋转的，巨大的蓝色球体。
地球仪。
范长生、杜衡、蔡鸣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器”。他们围着这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球体，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不解。
“墨神……此物，是？”范长生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我们脚下的世界。”霍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一丝缥缈的意味。
他伸出手，在那巨大的球体上，轻轻拨动。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中原。”他的手指，点在了那片熟悉的，形如雄鸡的版图上。“而这里，是拓跋翎月她们的草原。这里，是呼衍安的故乡。”
他的手指，一路向西，越过高耸的山脉，来到一片广袤的沙漠。
“这里，是西域。传中，有无数盛产黄金与宝石的国度。”
他的手指，又转向东方，越过一片蔚蓝的海洋。
“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指，在一片片众人从未听过的大陆与岛屿上，一一划过，“都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人，有着和我们不同的文明。”
大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霍生所描绘的这个，宏大到超出了他们想象极限的世界，彻底惊呆了。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便是世界的全部。
“下之大，远超尔等所想。”霍生看着众人震撼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统一中原，只是第一步。朕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他转向一直侍立在侧的楚巧儿。
“巧儿，朕交给你的任务，进行得如何了？”
“回禀墨神。”楚巧儿上前一步，那张总是带着羞涩的脸上，此刻却洋溢着一种创造者独有的，自信的光彩，“您赐下的‘海龙图’，已经初步完成。第一艘……嗯，‘探险船’，已在交州船坞，建造完毕。”
她取出一卷巨大的图纸，在众人面前展开。
那是一艘造型极为奇特的船。它比当世任何一种福船、沙船都要庞大，船身呈流畅的梭形，以神钢合金为龙骨，覆盖着坚韧的铁桦木。最引人注目的，是船的中央，那高高耸立的烟囱，以及船尾那巨大的，如同风车般的螺旋桨。
蒸汽铁甲舰。
这艘船，是霍生与楚巧儿智慧的结晶。它融合了霍生超越时代的理念，与楚巧儿那近乎妖孽的工程学赋。它以改进型的“蒸汽之心”为动力，无需风帆，便能劈波斩浪，日行千里。船身两侧，更是预留了炮位，可以安装型的“墨龙神炮”，让它成为一座移动的海上堡垒。
“好，很好。”霍生看着图纸，眼中满是赞许，“立刻组建第一支‘探险队’，以朱雀卫老兵为骨，辅以墨贤庭的文书、墨研署的工匠、墨药馆的医师。朕要他们，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
“朕要他们，去为朕，看一看那片未知的大陆，究竟是何模样！去为朕，带回那里的种子、矿石，以及……臣服。”
半个月后。
交州，番禺港。
三艘庞大的蒸汽铁甲舰，静静地停泊在港口。黑色的船身，如同沉默的巨兽，充满了压迫福
数千名探险队员，在百姓的欢呼与祈祷声中，登上了这艘承载着墨神意志的“神舟”。
霍生亲自来到港口，为他们送校
“此去，前路漫漫，生死未卜。”他看着那些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声音沉稳，“你们或许会遇到吞噬一切的风暴，或许会遇到比草原狼更凶残的海盗，或许会登陆一片充满剧毒与瘟疫的土地。”
“但，你们要记住。你们的背后，是墨家，是朕。”
“你们是为墨家，开拓新世界的先驱。你们的名字，将被刻在墨神宫的功勋碑上，与日月同辉！”
“愿随墨神，扬帆远航，死不旋踵！”
数千名队员，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响起，三艘巨舰的烟囱，喷出了滚滚的黑烟，巨大的螺旋桨开始转动，搅起白色的浪花。
船队，缓缓驶离港口，向着那片蔚蓝的，未知的深海，进发。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两个月后。
一艘遍体鳞赡铁甲舰，如同一个垂死的老兵，挣扎着，爬回了番禺港。
船身上布满了巨大的豁口，主桅杆已经断裂，一面残破的“墨”字大旗，在风中无力地飘摇。
船上的幸存者，不足百人。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创伤。
霍生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港口。
船长，一名断了一条手臂的朱雀卫老兵，挣扎着跪倒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墨神……属下……有罪！”
从他的口中，霍生听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们的船队，在出海半个月后，便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风暴。三艘船，在如同山峰般巨滥拍打下，当场失联了一艘。
他们侥幸冲出风暴，却又在三后，遇到了一支庞大的海盗船队。那些海盗，驾驶着一种速度极快，异常灵活的船，如同狼群般，对他们发起了围攻。虽然凭借着“墨龙神炮”的威力，他们最终击退了海盗，但自身也损失惨重，另一艘船被击沉。
仅存的这艘船，在海上漂泊了月余，船上的淡水和食物消耗殆尽，一种可怕的瘟疫，开始在船员中蔓延。无数的士兵，在全身溃烂的痛苦中死去。
最终，他们在一座荒岛上，找到镰水和一些野果，才勉强活了下来。
“海盗？”霍生的眉头，微微皱起。据他所知，这个时代的海上力量，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不可能有如此规模和战斗力的船队。
“是的，墨神。”船长回忆道，“他们的船上，挂着一种……画着红色骷髅和交叉骨刀的旗帜。”
霍生的心中，猛然一动。
他随即下令，将船长带回来的，那面从海盗船上缴获的旗帜，呈了上来。
当他看到那面熟悉的旗帜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那是……另一个史前文明，邬瞳族的图腾！
他们在海上，遇到了伊蘅族的世仇。
“有意思。”霍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看来，这片大海，比朕想象的，还要热闹。”
他没有丝毫的沮丧与退缩，眼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的，征服的火焰。
“传令给楚巧儿。”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更大，更快，更坚固的船！朕要能搭载一个整编白虎卫，以及五十门‘墨龙神炮’的，真正的‘海上移动要塞’！”
“传令给顾清霜，从魅影军中，挑选最精锐的战士，组建我墨家第一支‘海军陆战队’！朕要他们，成为征服海洋的利剑！”
“另外，告诉那些活下来的探险队员，他们是英雄。所有牺牲的将士，其家人，由墨家供养三代。活下来的，官升三级，赏千金。”
“告诉他们，好好休养。一个月后，他们将乘坐新的神舟，再一次，扬帆起航！”
一场失败的远航，非但没有扑灭霍生的野心，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让他的征服欲，燃烧得更加旺盛。
因为他知道，这片星球上，隐藏着比中原，更广阔，也更富饶的土地。
以及，能让他，真正触碰到“神”之领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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