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雪片般传开，苏云裳心急如焚。她与子轩匆匆赶至城西一处秘密据点——一处由多家商户联合租用的仓房，如今成了他们的临时议事厅。
屋内气氛压抑，众人面色灰败。一位米行老板抹着汗道：“苏姑娘，再这样下去，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沈家的人来闹，客人不敢上门，货也运不进来……我们撑不住了。”
另一位绸缎商叹息：“是啊，我一家老，全指着这间铺子活命……再这么抗下去，怕是连棺材本都要赔进去。”
苏云裳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清亮而坚定：“各位，我明白你们的难处。可你们想过没有？今日我们若退，明日他便会得寸进尺。今日他砸我们的店，明日他便敢抄我们的家！我们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抗争，是为了所有商户的尊严，为了这京城商道的清平！”
她顿了顿，语气转柔：“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已三日未开张，有人被威胁家人安全。可越是如此，我们越要站在一起。沈之遥怕的，不是我们手中的银钱，而是我们团结的决心。只要我们不散，他就永远睡不安稳。”
众韧头不语，却有人悄然握紧了拳头。
然而，风暴远未结束。
入夜，月色黯淡，乌云压城。据点外的巷忽然传来几声猫姜—那是暗哨的警讯。
苏云裳猛然抬头，耳畔一凛。她迅速将一只檀木盒子塞入墙缝，再用旧布遮掩，低声道：“有人来了，动作快，熄灯！”
话音未落，木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数名黑衣蒙面人持棍闯入，眼神凶狠，直扑内室。
“搜！那盒子一定在这里！”为首的黑衣韧喝。
苏云裳抄起手边的算盘，猛然砸向一人面门，脆响中夹杂着闷哼：“你们休想得逞！”
落魄书生抽出藏于书卷中的短棍，横扫而出，逼退两人，护在苏云裳身前：“苏姑娘，快走！”
“不！”苏云裳目光如铁，“证据在我手上，我绝不退！”
黑衣人见强攻无果，竟从袖中甩出几枚铁蒺藜，寒光闪动，直取苏云裳面门。她侧身闪避，左臂仍被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袖口。
“苏姑娘！”子轩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短棍横扫，将那偷袭者击退数步，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擅重不重？”
苏云裳咬牙，冷汗涔涔，却仍紧紧护住墙缝：“我没事……证据……不能丢……”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杂乱脚步声与呼喝——是联盟商户们闻讯赶来！他们手持扁担、捕、木棍，不顾安危冲入屋内，与黑衣人展开混战。
“打！打死这些狗贼！”
“护住苏姑娘！”
一时间，仓房内桌翻椅倒，喊杀震。众人齐心，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黑衣人见势不妙，又恐惊动巡夜衙役，只得仓皇撤退。
待敌人退去，屋内一片狼藉。苏云裳靠在墙边，左臂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站直身躯。她看着满屋伤者与疲惫的面孔，眼中泛起微光，却更加坚定。
“诸位，”她声音不高，却穿透寂静，“今晚他们来抢证据，明我们握住了他的命脉。他们越是疯狂，越证明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她缓缓举起那只沾血的右手，轻声道：“我苏云裳在此立誓——若不能让沈之遥伏法，若不能还京城商道一个公道，我愿身死名裂，永世不得安宁。”
满屋寂静，随即响起低沉却坚定的应和：“誓死追随苏姑娘！誓还公道！”
夜风穿堂，吹动残破的窗纸，如泣如诉。
苏云裳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清楚：皇帝何时召见，仍是未知；沈之遥的反扑，只会更狠更毒。但他们已无路可退。
这一夜，血染衣袖，却也点燃了人心。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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