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湾镇的初冬,薄雾笼罩着青石板路,空气中带着湿冷的寒意。这个季节本是进补养藏之时,镇上的几家药铺和卫生院都比往日忙碌几分。
然而,一种奇怪的“流行病”开始悄然蔓延。患者并非集中爆发,而是零散出现,症状却惊蓉相似:持续的、原因不明的低热,伴有轻微的盗汗和手足心热,精神萎靡,食欲尚可但日渐消瘦。脉象多呈现细数之象,舌尖红,苔少或无苔。
初看之下,颇似中医所的“阴虚火旺”或“痨瘵”(类似结核病的消耗性疾病)前兆。但令人困惑的是,这些患者之间并无明确的接触史,生活环境也各不相同。常规的滋阴降火方药,如六味地黄丸、青蒿鳖甲汤等,初时似乎有效,热度稍退,但停药后很快复发,甚至有所加重。
更蹊跷的是,所有患者在发病前,都曾因不同的病症(如感冒、失眠、腰腿痛等)在不同地点(包括卫生院、私人诊所、甚至游方郎中那里)服用过中药汤剂。而他们病情反复、出现这“阴虚火旺”怪象的时间,大致都在服药后的第七左右。
李廷接诊邻三例此类患者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这绝非自然的疾病传播。脉象中的“细数”看似阴虚,但仔细体味,那“数”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躁急,仿佛被什么东西催动着;那“细”也并非纯粹的虚象,反而有种被强行压缩的紧束福
他仔细询问了每位患者发病前服用的药方。药方五花八门,对症下药,看起来并无问题。但他要求患者或家属尽量找到当时的药渣。
当几份药渣摆在李廷面前时,他凭借对药材形态气味的精深了解,立刻发现了问题!
在这些不同的药方产生的药渣中,他都发现了一种共同的、不属于原方的药材残渣——一种极其细微、颜色暗红、形状不规则、质地坚硬的碎片,混杂在正常的草药残骸中,极难辨认。它们没有任何明显的气味,若非李廷眼力过人,几乎会以为是炮制不当产生的焦糊物。
李廷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这些暗红色碎片分离出来,放在白纸上仔细观察。它们不像任何他已知的植物、矿物或动物药材。他取了一片,置于舌尖,以他特有的“尝药”之法感知。
一股极其微弱的、阴寒中带着一丝腥甜的感觉传来,随即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燥热!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李廷心头剧震!
这绝非善物!其性至阴至寒,却能引动虚火;其质沉重,药力却潜藏极深,缓慢释放。这分明是一种经过精心炮制的、性质极其偏颇的邪药!
有人在这些患者的药方中,偷偷加入了这种诡异的“药材”作为“药引”!正是这个共同的“药引”,导致了这些患者出现相似的、难以治愈的“阴虚火旺”假象!
李廷立刻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种极其高明且隐蔽的投毒手段。凶手不仅精通药性,更深谙“药引”之道。药引,本是用以引导诸药直达病所、增强疗效的佐使药。而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药引的特性,将一种阴毒的“病根”悄无声息地种入患者体内,延迟发作,制造假象,令常规治疗无效甚至加重病情!
其心可诛!
他立刻将发现告知贺强,并将那些暗红色碎片送去进行最精密的成分分析。
“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贺强怒火中烧,“这次居然藏在药里!这让我们怎么查?每镇上熬出去的药成千上万!”
“正因其隐蔽,才更可怕。”李廷神色凝重,“凶手对药材的形态、药性、以及如何在熬煮过程中不被发现,都有极深的了解。他可能伪装成药材供应商、药房伙计,甚至……本身就是我们身边的医生。”
这个推测让贺强脊背发凉。如果凶手隐藏在医疗系统内部,那简直防不胜防!
“当务之急,是确定这种‘邪引’的成分和作用机制,找到解药,并揪出投放者。”李廷沉声道,“我会全力分析此物药性。贺队,请你重点排查近期所有中药的流通环节,尤其是那些能接触到多种药方、有机会在抓药或加工过程中做手脚的人!”
就在李廷和贺强分头行动之际,坏消息接连传来。之前出现症状的患者中,有两人病情突然加重,低热转为高热不退,并出现神昏谵语、皮下隐隐出现红疹的危象!脉象从“细数”转为洪大而芤,是阴液耗竭、虚阳外越的脱证表现!
李廷全力抢救,用大剂量的生脉散合犀角地黄汤(以水牛角替代犀角)加减,并重灸涌泉、关元以回阳固脱,才勉强稳住病情。
凶手在加速了!他在观察,在测试,甚至可能在……筛选!
这些症状加重的患者,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原本的体质都偏于气虚或阳虚。
难道,这种“邪引”在不同体质的人身上,会引发不同的、甚至更严重的反应?凶手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某种可怕的“人体药性试验”?
李廷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个对手,不仅用医杀人,更将人视为试验品,其残忍与冷静,远超常人想象。
他必须更快地破解这“邪引”之谜,否则,将有更多无辜者沦为试验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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