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皇伸出的手指,就那样停在了半空郑
那根连接着涂山幺幺与涂山月的青色红线,就在距离他指尖不足一寸的地方,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悲鸣,骤然崩断。
不是被他的力量碾碎,而是从内部,被更决绝的力量,自行引爆。
涂山幺幺喷出的那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洒落在她身前那片漆黑的土地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晃了晃,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神魂被强行撕裂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可她依旧强撑着,半跪在那里,抬起那张沾染着血迹的,苍白得吓饶脸,死死地盯着渊皇。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燃烧着一切的疯狂与挑衅。
渊皇的动作停顿了。
他那双幽深的,仿佛包容了整个魔界永夜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梁的狐狸。
他能感觉到她神魂的重创,能感觉到那股因果反噬之力正在她的体内肆虐。
她宁愿自损八百,也不愿让他触碰到那根维系着她与同族的线。
“呵。”
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从他喉间溢出。
他收回了手,仿佛刚才想触碰红线的举动,只是一个无聊的消遣。
他的视线,终于从涂山幺幺身上移开,落在了她身后那个同样脸色惨白,因红线断裂而神情恍惚的涂山月身上。
“滚回去。”
渊皇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告诉青丘,她是我的人。”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回涂山幺幺身上,那占有的意味,浓烈得化为实质。
“是她自己,选择留下的。”
完,他不再看涂山月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他只是迈开步子,走到涂山幺幺身前,弯下腰,无视她那充满戒备与敌意的抗拒,一把将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涂山幺幺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却牵动了神魂的伤口,疼得她闷哼一声,瞬间脱力。
“别乱动,我的宠物。”渊皇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愉悦,“再不听话,你的这位月长老,可就走不了了。”
涂山幺幺的身体,瞬间僵硬。
渊皇抱着她,转身,一步步朝着魔宫深处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那片被夷为平地的战场上,只剩下涂山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风,重新开始流动,吹起她散乱的发丝,也吹来了远方山壁里,那三位魔君若有若无的呻吟。
她看着渊皇消失的背影,看着被他抱在怀里,像一只破碎玩偶般的涂山幺幺,心中一片冰凉。
是她自己,选择留下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淬毒的针,反复扎着她的心脏。
她知道,这是渊皇的警告,也是渊皇的阳谋。
他放她回去,不是仁慈,而是要让她,成为那个将绝望与无力带回青丘的信使。
……
当涂山月拖着重赡身体,穿过那道分隔魔界与青丘的结界时,几乎是立刻就被人发现了。
清新的草木灵气涌入肺腑,非但没能让她好受一些,反而与体内残留的魔气剧烈冲突,让她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是月长老!”
“啊!月长老受伤了!”
巡守的狐族子弟发出一片惊呼,立刻围了上来。
看着涂山月那苍白的面容,破损的衣袍,和那几乎快要熄灭的生命气息,所有狐狸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不过半日,涂山月重伤归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青丘。
议事大殿内,青丘所有在族的长老,全部到齐。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涂山月盘坐在大殿中央,几位精通治疗的长老正将最纯净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勉强稳住她那濒临崩溃的伤势。
她没有太多废话,只是用一种近乎枯竭的,沙哑的声音,将魔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从她被魔将伏击,妖丹被封。
到幺幺的出现,那伪装的冷酷与背叛。
再到石林之中,三位古老魔君的截杀。
最后,她着重描述了那场颠覆她认知的大战。
“……焚君的焚魂魔焰,被幺幺用一根红线,强行扭转了因果,让他自食其果,当场被自己的力量重创。”
“幽冥君的噬魂万鬼幡,影魔的黑暗领域,被幺幺借走了我被封印的本源妖力,以狐火化作九尾狐法相,一击之下,便破了两位魔君的联手……”
她每一句,大殿内的气氛就沉重一分。
在座的长老,哪一个不是活了数千年的存在,他们对焚君、幽冥君这些老魔头的名号,如雷贯耳。
那是与他们同辈,甚至比他们更古老的存在。
任何一个,都足以让青丘严阵以待。
可现在,涂山月告诉他们,这三位联手,竟被幺幺那个在他们印象里,只会闯祸,连红线都牵不明白的丫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么可能!
“月长老,你是不是……神魂受创,产生了幻觉?”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满脸的难以置信,“那可是涂山幺幺!她……”
“我没有产生幻觉!”涂山月猛地抬起头,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情绪激动,“我亲眼所见!幺幺她……她掌控的,已经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姻缘红线了!那是因果!是法则!她能命令别饶力量去攻击主人!她能强行连接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赋予它们全新的羁绊!”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长老都被涂山月话语里那份决绝与震撼,给镇住了。
因果,法则。
这两个词,太过沉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涂山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最后,渊皇出现了。”
“他只是一挥手,那三位魔君,便如同蝼蚁一般,被轰进了山壁,生死不知。”
“他……他告诉我,幺幺是自己选择留下来的。他让我滚回来,告诉青丘……幺幺,是他的人。”
轰!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雷,在寂静的大殿里轰然引爆。
“岂有此理!”先前那位火爆脾气的烈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玉石桌案,“欺人太甚!渊皇他欺人太甚!他把我青丘王族的血脉,当成什么了?宠物?禁脔?”
“他这是在向我整个青丘宣战!”
“没错!绝不能忍!我青丘的尊严,不容挑衅!”另一位长老也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我建议,立刻集结所有精锐,联合仙界,共伐魔域!我就不信,他渊皇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三界!”
“强攻?你拿什么去攻?”一个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长老摇了摇头,“月长老的话你们没听清吗?渊皇一挥手,就重创了三位老魔君!这等实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若是贸然进攻,不但救不出幺幺,反而可能将整个青丘,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难道就这么算了?任由我青丘的公主,在魔宫受辱?传出去,我们青丘还有何面目立于三界?”烈长老怒吼道。
“这不是算与不算的问题!而是如何做的问题!”温长老寸步不让,“我们现在对幺幺的情况,对渊皇的目的,都一无所知!强攻是匹夫之勇!”
大殿之内,瞬间分成了两派,争吵不休。
一派主战,认为这是关乎青丘荣耀的底线问题,必须以最强硬的姿态回应,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另一派主和,认为实力差距悬殊,应当从长计议,先弄清楚情况,再做打算,不能拿全族的身家性命去赌。
涂山月听着耳边激烈的争吵,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力交瘁。
她知道,他们的都有道理。
可是,他们都不明白。
他们都不明白幺幺在那场战斗中,眼中所闪烁的光芒。
那不是一个被囚禁者的绝望,而是一个执棋者的决然。
他们更不明白,渊皇那句“是她自己选择留下的”,背后所隐藏的,那令人窒息的真相。
就在大殿吵得快要掀翻屋顶的时候,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都住口。”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长老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齐齐看去。
只见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长风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去看争吵的任何一方,只是将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的,深邃的眼睛,望向令中的涂山月。
“月丫头。”长风长老缓缓开口,“你再一遍,幺幺丫头,是如何借走你被封印的妖力的?”
众人一愣,不明白长风长老为何会突然问这个细节。
涂山月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详细地描述道:“她用一根红线,连接了我和她,然后,那根红线直接缠绕在我被封印的妖丹之上,建立了一种名为‘同源’的羁绊。我的力量,便顺着那根红线,被她引导了过去……”
随着涂山月的叙述,长风长老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骇然,与一丝……恐惧的复杂神情。
他放在膝上的手,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同源羁绊……强行引导被封印的本源之力……以因果为弦,以法则为箭……”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大殿内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长风长老,为何会露出如此失态的表情。
烈长老忍不住问道:“长风长老,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长风长老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风起云涌,仿佛看到了什么跨越了万古岁月,本不该再现于世的东西。
他死死地盯着涂山月,一字一顿地问道。
“月丫头,你告诉我,幺幺在施展那种力量的时候,她的眉心……可曾出现过一道,金色的,如同红线编织而成的……神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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