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00年的吾珥城，热得能把人烤出油来。
脚踩土路，烫得人直想蹦着走。
幼发拉底河面上，热气裹着水汽飘，活像刚掀盖的大蒸笼。
奴隶市场的味儿更甭提，能呛出眼泪。
硫磺酸气混汗臭，往鼻子里钻，熏得脑袋发懵。
一排排贩奴柱戳着，跟晒衣裳的杆子似的。
柱子上的奴隶，个个耷拉脑袋，没半点儿精气神。
阿扎尔是埃兰部落败兵，落到这步田地，心里憋屈得慌。
阿扎尔精瘦，肋骨能数着，头发乱得像鸡窝。
脸又脏又疲惫，眼里却透着不服输的劲儿。
粗铁链绕着腰锁在柱上，勒得腰生疼。
左额角部落刺青青黑发亮，在脏脸上格外扎眼。
后来，这刺青成了认他的招牌。
他时不时拽拽铁链，想松快松快，可铁链纹丝不动。
没辙，只能叹口气，耷拉脑袋瞅地上蚂蚁。
人群里慢悠悠晃进个老头。
这是亚伯拉罕，那年都75了。
穿件迦南式亚麻长袍，洗得发白却干净。
手里拄着枣木拐杖，走一步，拐杖头点一下地。
亚伯拉罕在奴隶堆里转悠，俩眼跟扫雷似的挨个打量。
走到阿扎尔跟前，脚一停，不走了。
他蹲下来，上上下下把阿扎尔瞅个遍。
眼神在刺青上停了三秒，嘴里还声嘀咕着啥。
阿扎尔觉出这道目光，心里一紧，慢慢抬头。
四目相对时，他瞅见老头眼里的琢磨劲儿。
赶紧压下倔强，又忍不住透出期待——万一这是个好主呢？
亚伯拉罕站起身，冲奴隶贩子喊：“这子我要了！”
奴隶贩子正嗑瓜子，听见喊声颠颠跑过来。
“老爷子眼光好！这子虽瘦，干活利索！”贩子嬉皮笑脸。
“我出三捧大麦加一袋没药，咋样？”亚伯拉罕声音洪亮，不拖泥带水。
贩子脸一垮：“老爷子，这价太低！再加捧米呗！”
亚伯拉罕皱皱眉，拐杖顿了下地：“就这价，行成交，不行我找别人。”
贩子眼珠转了转，心里盘算：没药虽贵，可老头态度硬。
他挠挠头，咬咬牙：“得得得，看您是老主顾，卖给您了！”
掏出钥匙“咔嗒”一声，解开阿扎尔的铁链。
阿扎尔活动手腕，勒出的红印又疼又痒。
心里跟打翻五味瓶似的，不上是高兴还是怕。
亚伯拉罕在前头走，阿扎尔在后头跟，不敢离太远。
他偷偷瞅老头背影，总觉得这人和别的奴隶主不一样。
没走多会儿，就到了亚伯拉罕的住处。
是座黏土墙房子，不算大，带个内院，看着挺规整。
亚伯拉罕把他领进仆役房，指墙角草堆：“以后住这儿，好好干活，亏不了你。”
阿扎尔赶紧点头，瞅着简陋房间，先松了口气——好歹有落脚地了。
晚上刚擦黑，仆役房里黑黢黢的。
阿扎尔躺在硬草堆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朵尖，听见书房那边传来话声，断断续续的。
像有人在念啥，调子慢悠悠，还挺庄重。
他好奇心一下子冒出来，跟猫抓似的。
悄悄爬起来，踮脚往书房门口挪，生怕弄出动静。
到了门口，眯眼从门缝往里瞅。
书房里点着油灯，昏黄的光晃悠悠。
亚伯拉罕坐在桌前，手里拿块泥板，念着他听不懂的话。
最怪的是，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忽闪忽闪的。
阿扎尔看得入神，眼睛都忘了眨。
亚伯拉罕像察觉到啥，停下嘴朝门口看。
阿扎尔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缩回头，猫腰跑回仆役房。
躺回草堆，心脏还“砰砰”跳，手心都出汗了。
他捂着胸口嘀咕：这老头念啥呢？那光是咋回事？
满脑子问号，越想越好奇，可又不敢再去瞅。
想着想着困劲儿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全是那神秘的光和奇怪的祷文，睡得不安稳。
第二一大早，刚蒙蒙亮，阿扎尔就爬起来。
先把仆役房收拾干净，再去院里打水。
院里有口井，他提桶往下放，井水凉丝丝的，溅手上挺舒服。
正打水，旁边过来个老仆役，斜眼瞅他。
“哟，新来的啊？”老仆役阴阳怪气，“可得好好表现，不然有你苦头吃！”
阿扎尔没搭话，心里想：好好干活，总不能找我麻烦吧？
提水回院子，拿起扫帚扫地，扫得挺认真。
正扫到门口，亚伯拉罕从屋里出来，穿件干净短褂。
他瞅了瞅阿扎尔，又瞅了瞅整齐的院子，点点头：“干活麻利，不错。”
阿扎尔赶紧停手，恭恭敬敬：“主人，我会好好干的。”
亚伯拉罕“嗯”了声，又嘱咐：“晌午热就歇会儿，别中暑。”
完，拄着拐杖出门了。
阿扎尔站在原地，心里暖烘烘的——这主人好像真挺好。
可转念一想昨晚书房的事，又觉得老头挺神秘。
他暗暗打定主意，得找机会再探探书房的秘密。
中午吃饭，仆役们围在院里石桌旁。
饭菜挺简单，几张粗粮饼加一锅蔬菜汤，没点儿油星。
大家一边啃饼一边聊，聊着就到亚伯拉罕。
一个年轻仆役：“咱主人是大好人，上次我生病，还给我送药呢！”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主人常给城外穷人送粮食，这一带谁不夸他？”
阿扎尔在旁边听着，嚼着饼，心里对亚伯拉罕多了些认识。
可越这样，越好奇：这么好的老头，为啥半夜念奇怪的东西？
吃完饭歇了会儿，阿扎尔被安排去喂牲口。
牲口棚在院子后头，一进去，臭味往鼻子里钻，差点呛着。
他皱皱鼻子，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给槽里添草料、加水，忙前忙后，汗顺着脸往下淌。
喂完牲口，又把棚里粪便扫干净，这才松口气往仆役房走。
色渐渐暗下来，院里油灯一盏盏点起来。
阿扎尔坐在仆役房草堆上，翻来覆去想今的事。
从奴隶市场卖到这儿，一功夫，经历了这么多。
神秘的书房、奇怪的祷文，还有老头眼里的琢磨劲儿，都像谜。
他攥攥拳头，暗暗发誓：不管咋，都得把这些谜团解开！
正想得入神，外面传来仆役们的笑声和脚步声。
阿扎尔抬头瞅窗外，油灯的光晃悠悠的。
他知道，这一过去了，可书房里的秘密，还等着他去探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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