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深处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李狗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紫光从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脚边那包被辣条灵气炸开的包装袋上。袋子一震，居然自己抖了抖，像被风吹起般飘到半空，轻轻一旋，落进阿喵嘴里。
“嗝。”橘猫剑灵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舔了舔嘴唇，“这味儿……带劲。”
李狗蛋盯着它，滑板还卡在指尖，没来得及踩上去。他刚想话，头顶的雨幕突然收了，符文链一根根消散，像是完成了使命。风停了，焦味混着湿土气扑面而来，战场静得能听见橘尾巴扫地的声音。
“行了。”李狗蛋把滑板往地上一杵，“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他弯腰捡起防滑粉罐，拧开盖子，往地上画了个圈。粉落地就泛起一层微光，像是回应刚才雷劫留下的气息。他抬头看向阿喵：“你不是一直剑气要精准？来，教他们削土豆。”
阿喵耳朵一抖，眯眼看他：“你认真的？”
“比辣条还真。”李狗蛋从兜里掏出三颗皱巴巴的土豆，往地上一摆，“这些反向修者灵力不稳，越慌越乱。不如让他们干点实在的——手稳了，心才不会飘。”
阿喵沉默两秒，尾巴一甩，跳上一块碎石。它爪子一抬，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射出，咔嚓一声，空中飞过的雨滴被切成两半，接着又是一道，第三颗土豆凭空裂开，切面光滑得能照人。
“看见没？”阿喵昂头，“剑气不是乱砍，是呼吸，是心跳，是削完还能让土豆片自己叠成塔！”
底下一群反向修者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哆嗦着手拿起自己的破剑，学着样子往土豆上劈。结果剑气歪得离谱，直接把土豆轰成了泥。
“别急。”李狗蛋走过去，顺手从腰间解下一串用辣条包装袋编成的铃铛，挂在那人剑柄上，“听着声儿来，慢点，稳点。”
铃铛轻响，节奏一起，那人手居然真稳了些。
阿喵冷哼一声，尾巴翘得更高：“这才哪到哪，看我的进阶课——辣条雕花。”
它爪子一挥，十几根普通辣条从李狗蛋的灵宝袋里飞出，悬浮半空。剑气如针，来回穿梭，眨眼工夫，每根辣条上都刻出了 intricate 的花纹，有的像星图，有的像符阵，甚至还有个刻成了李狗蛋的脸。
“这叫**剑气料理**。”阿喵得意洋洋，“吃的是味，练的是神，雕的是道！”
李狗蛋翻了个白眼：“你少整这些虚的，赶紧教。”
于是阿喵开始示范如何用剑气控制力道，在辣条表面刻出稳定能量回路。修士们围成一圈，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李狗蛋站在外围，手里捏着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眼神却没落在课堂上——他掌心那枚符文还在微微发烫，刚才雷劫歌声戛然而止前闪过的坐标，像根刺扎在脑子里。
第一轮练习结束，没人成功，但也没出事。
第二轮，有个年轻修士咬牙坚持，剑气终于渗入辣条模具，咔的一声，成型。
那辣条通体幽蓝，表面浮着细密黑纹，像是活的一样缓缓蠕动。
“成了！”那修士激动大喊。
话音未落，辣条突然亮了。
不是普通的光，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跪下的光。周围修士一个个眼神发直，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凑。
“不对。”李狗蛋猛地抬头。
他认得这种感觉——混沌的味道。
“扔掉！”他吼了一声，冲上前去。
晚了。
那修士已经把辣条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转身一拳砸向旁边人。那人猝不及防，当场倒地。紧接着，又有两人咬了其他失败品，瞬间暴起，互相撕打起来。
场面炸了。
“防滑粉！”李狗蛋一脚踹翻辣条箱，抽出粉罐，往地上猛撒。粉末落地成线，迅速围成一个大圈，把暴动的几人锁在里面。圈内空气一滞，像是撞上了无形墙，攻击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别碰那些辣条！”李狗蛋站到圈外，声音压得极低，“那是混沌法则的诱饵，吃一口就上瘾，再吃就疯。”
阿喵僵在原地，爪子还指着刚才的示范品：“我……我没想……”
“不是你的错。”李狗蛋打断它，“但你刚才那一道残剑气，渗进霖上的雨水，激活了雷劫留下的符文残印。这些辣条吸收了修复指令的反向能量，变成了‘反向辣条’。”
他低头看着圈内那几根发光的辣条，正不断吸收周围灵气膨胀变亮，像在孕育什么东西。
“得烧了它们。”他。
橘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他脚边，浑身毛炸着，尾巴绷得笔直。它盯着圈里的辣条，喉咙里滚出低吼。
“你想上？”李狗蛋摸了摸它的头。
橘点头，一步跨进粉圈。
暴动的修士伸手抓它，被它尾巴一甩，喷出一团火，直接糊在对方面门。那人惨叫后退，橘趁机平辣条堆前，张嘴就是一股高温火焰。
火光冲。
辣条遇火不灭，反而剧烈震动，黑纹游走如活物。可就在火焰最盛时，异变突生——
火中浮现出一道虚影。
九尾狐形，长发披肩，眉心一点朱砂。
“救我……”声音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混沌……吞噬……快……”
李狗蛋瞳孔一缩。
是狐九儿。
他还来不及反应，虚影一闪即逝，火焰骤然熄灭。地上只剩一堆焦黑残渣，冒着青烟。
全场死寂。
橘趴在地上喘气，毛都焦了半边，耳朵不停抖动，仿佛还在听那句求救。
阿喵跳下石头，走到李狗蛋身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李狗蛋没话，弯腰捡起一块残渣。焦灰在他掌心微微颤动，隐约有股熟悉的血脉气息混着混沌本源，缠在一起。
他想起姬冷月曾经警告过的话——“辣条沾上混沌，不是毒，是钩子。它会钓出你最在意的人，然后把他们拖进深渊。”
原来不是吓唬人。
他攥紧残渣，指缝间漏下几粒灰。
“你们谁也别动。”他低声，“接下来的事，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受伤。”
阿喵低头舔爪，其实是偷偷瞄他脸色。
橘挣扎着站起来，蹭到他腿边，喉咙里呜呜作响。
李狗蛋望着虚空，像是在看某个只有他知道的方向。
他知道那不是结束。
有人正从深渊里，伸手拍醒了他。
他抬起手，把残渣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灰烬散开，随风飘向战场边缘。
其中一粒，落在了尚未熄灭的火堆余烬上。
火苗猛地跳了一下，映出半个扭曲的符文，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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