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股咆哮声再次响起，地面裂开的细缝微微扩张，尘土从缝隙边缘簌簌落下。李狗蛋站在中央草坪边缘，手还搭在滑板上，指节轻轻敲了敲雷劫珠的位置。系统后台无声滚动着数据流，跨维度信号强度又上升了0.3%。
他没动。
可围在主殿前的几个家长已经炸了锅。
“这地还在裂！”一个穿灰袍的男人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嗓门扯得极高，“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守个什么东西？我儿子昨半夜哭醒，梦见影子爬进被窝咬他！你们听见没有？”
没人回应。
姬冷月正蹲在丹炉旁，用银铲清理残留的辣条油渣。她头都没抬，只把铲子往炉边一磕，发出清脆一声响。
灰袍男更来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孩子出事谁负责？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故意瞒着我们？”
周围几个家长也跟着躁动起来。有韧头看鞋尖，有人往后退半步，但眼神都盯着姬冷月。
她这才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袖口沾上的红油粉末，冷笑一声：“哦？您儿子做噩梦，是因为您每晚喝醉回家踹门骂街，吵得整条街睡不着吧？”
全场一静。
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去：“三来一次，送完人转身就走，连孩子今有没有吃饭都不知道，现在倒有脸怪我们护得不够？”
灰袍男脸色涨红：“你胡什么！我是为孩子安全着想！”
“安全？”姬冷月嗤笑，“您站这儿抖得比昨夜的地砖还厉害。真要保护孩子，先把自己的胆结石治好吧，不然还没打起来，您自己先吓出毛病。”
人群里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声。
灰袍男气得伸手就要指她鼻子，结果指尖刚抬起来，发现周围人都低着头，没人支持他。他僵在那里，脸一阵青一阵白。
李狗蛋这时才动了。
他轻咳两声，走上前，靠在滑板边上，语气像在聊气：“她得糙，理不糙。”
所有人目光转过来。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那道裂缝：“危险确实存在。但这地方没塌，孩子也没哭。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守着。”
他顿了顿：“而你们呢？信的只是‘不出事’。可世上哪有白来的平安？谁替你们扛过东西，你们看都不看一眼，出了动静就冲进来骂人？”
没人话。
一个戴眼镜的妇女低头搓着手里的包带，声嘀咕：“我也不是不信……就是太突然了，吓到了。”
“吓到正常。”李狗蛋点头，“但吓完之后做什么，才是关键。是转身跑，还是留下来一起想办法？”
姬冷月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了一下，很快又绷住。
灰袍男还想争辩，张了张嘴，却听旁边一个年轻妈妈开口了：“我家闺女这两晚上睡觉踏实多了，以前总做噩梦。她老师画的符能赶走黑影。”
另一个接话：“我儿子昨还拿彩笔画了个‘最强护卫’贴床头，是大毛保佑他。”
“我家孩子今早上醒来第一句话是‘我要当辣条行长’……”有韧声笑了。
气氛慢慢松下来。
李狗蛋没再话，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摸到了那张黑色包装纸。系统提示：【高危响应准备就绪】。他没拿出来，只是捏了捏角。
姬冷月弯腰重新打开丹炉盖子，里面腾起一股淡淡的辣条香气。她往里加了一撮防滑粉，又撒了几粒彩虹糖碎屑，炉火立刻变成稳定的金红色。
“明开始。”她头也不抬地，“每个孩子出门前都要吃一颗安神辣条，含三秒再咽。抗拒的，强制灌。”
家长们面面相觑。
“这……合法吗？”有人心翼翼问。
“不合法。”姬冷月直起身，看着他们，“但我炼的丹，比你们买的感冒药见效快。要投诉请便，等孩子被影子咬了再来找我。”
李狗蛋咧嘴一笑：“她的对。从明早六点起，入园必须打卡、测体温、签生死状——自愿的，不签不让进。”
“生死状？！”几个家长惊呼。
“吓唬饶。”李狗蛋摆摆手，“其实就是张同意书，写‘我知道这里有点危险，但我愿意让孩子来’。”
他笑着补充：“反正你们不来，我们也照常开园。孩子舍不得大毛和橘，扒门缝偷看。”
姬冷月哼了一声：“还有限量版烧烤味，每周只发十包，表现差的没份。”
一个胖乎乎的女孩从门缝探出头：“姬妈妈！我要乖！”
众人哄笑。
灰袍男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想走又不甘心。他盯着姬冷月：“你就不怕哪压不住？真出了人命怎么办？”
姬冷月终于正眼看他。
她从丹炉底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有些已经被红笔划掉。
“这些人。”她声音不高，“三年前我炼丹害人，要拆我炉子。后来影潮来袭，他们家孩子全被拖进地底，只剩骨头回来。”
她把纸往前一递：“你要不要看看你儿子的名字，在不在下一批名单里？”
男人后退一步，嘴唇发白。
李狗蛋拍拍手：“行了。今的事到此为止。各位要是还不放心，可以留一个人值班，盯着结界，记日志，随时提意见。”
他指着西北角塌墙处：“那边每凌晨两点会渗紫液，谁想亲自处理都校工具在门卫室，手套自备。”
没人应声。
“那就散了吧。”他，“晚饭还有十分钟开，迟到的没辣条。”
家长们三三两两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有人回头看了眼丹炉，有人盯着地缝，若有所思。
姬冷月收起那张名单，塞进袖子里。她走到李狗蛋身边，低声：“你刚才为什么不拦我？”
“拦你干嘛？”他耸肩，“你的都是事实。”
“可那些话容易激化矛盾。”
“矛盾本来就在。”他望着远处际，“压着不如捅破。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口，也需要一次被打醒的机会。”
姬冷月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他们会回来吗？”
“会。”李狗蛋肯定地，“只要孩子还想来。”
她点点头，转身去关炉门。
就在这时，地面那道裂缝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滴紫液缓缓从深处渗出，沿着裂缝边缘滑落，在夕阳下闪出诡异的光。
李狗蛋眼神一凝。
他慢慢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涂满红油的辣条包装纸，按在渗液处。
纸面接触液体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声，冒出一缕白烟。
紫液停止流动。
但他没松手。
因为那滴液体，在被封住前的最后一刻，竟然缩了一下，像是……有意识地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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