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点？”楚崇瑾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沐渔却已经从言子澈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了船舱一个打开的舷窗边。
言子澈怕她掉下去，连忙跟在后面护着。
沐渔趴在窗沿上，鼻子对着湖面，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湖水的味道，风的味道，还迎…远处那些黑漆漆的船上散发出的，让人讨厌的煞气味道。
她鼓起腮帮子。
然后，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了一颗糖。
那是谢知微特制的健脾糖，黄色的，带着草药的清香。
她把糖塞进嘴里，含了一会儿，感觉糖果表面沾满了自己的口水。
然后，她“噗”的一声，将那颗湿漉漉的糖，吐进了窗外的湖水里。
一颗带着锦鲤公主口水和一丝丝福阅糖果，就这样落入了镜湖。
它迅速融化，一丝若有若无的、凡人无法察觉的香甜气息，随着水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对于人类来，这什么都不是。
但对于这片湖里的生灵来，这却是无法抗拒的、来自上位者的召唤和恩赐。
湖水深处。
正在打盹的巨大青鱼，猛地睁开了眼睛。
正在淤泥里觅食的鲶鱼群，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成百上千的各种鱼类，仿佛听到了某种号令，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地汇集而去。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而狂热的光。
江涛的旗舰上。
他正举着单筒望远镜，得意地欣赏着“万安号”在箭雨和火石下左支右绌的狼狈模样。
“看到了吗？这就是跟本大爷作对的下场！”
“等他们的盾牌和弩箭耗光，就是我们上去收割的时候！”
“传令下去，加大攻势！”
他正得兴起，船身却突然猛地一震，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江涛一个趔趄，怒吼道，“是不是触礁了？！”
舵手惊慌的声音传来：“将军！不是！舵……舵失灵了！”
“我转不动它！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旗舰的速度越来越慢，船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转。
江涛冲到船舷边，探头往下看。
这一看，让他那只独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只见他们的船底，不知何时，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鱼！
成千上万条大大的鱼，疯了一样地聚集在这里。
它们用身体撞击着船底，用嘴撕咬着船舵，用尾巴拍打着。
那场面，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鱼？怎么会有这么多鱼？！”
“它们疯了吗？！”
水手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喊。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常年在水上讨生活，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是……是河神发怒了！”一个迷信的水匪，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旗舰上传播开来。
“万安号”上。
沐放和萧北辰也发现列方旗舰的异常。
“公爷，你看！”
“赐良机！”沐放眼神一亮，“萧北辰，带一队人，跟我上！”
“这一次，我要亲手活捉了江涛那厮！”
一艘早就准备好的玄甲军快船被迅速放下。
沐放和萧北辰，带着二十名最精锐的玄甲军锐士，如猛虎下山，直扑那艘已经陷入混乱的敌方旗舰！
当沐放如神般空降在旗舰甲板上时，江涛还在对着船底的鱼群咆哮。
“沐放？！”他惊怒交加。
“江涛，你的死期到了！”沐放长剑出鞘，剑锋直指对方。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在旗舰的甲板上爆发。
黑水蝎的水匪虽然凶悍，但在沐放和萧北辰这两尊杀神，以及如狼似虎的玄甲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江涛挥舞着鬼头大刀，还想负隅顽抗。
但他对上的，是沐放。
大楚军神。
只用了三招，沐放的剑，就架在了江涛的脖子上。
冰冷的剑锋，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我投降。”江涛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主帅被擒，旗舰易主。
其余的蝎子船看到这一幕，顿时军心大乱，再无战意，纷纷调转船头，四散奔逃。
“穷寇莫追！”楚崇瑾下达了命令。
这场镜湖之上的围剿战，以一种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当沐放押着垂头丧气的江涛返回“万安号”时，迎接他的是全船宾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护国公威武！”
“九殿下英明！”
沐放的目光，却第一时间投向了船舱。
船舱内，沐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挂着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爹爹，你抓住那只大蝎子啦？”她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抓住了。”沐放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感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爹爹真厉害！”沐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脑袋往他怀里一埋。
“我困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疲惫。
在她的意识之海里，那口金色的福气池塘，水位肉眼可见地疯长了一大截！
无数金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融入池塘。
池塘中央，那条象征着“跃龙门”进度的虚幻龙形，也变得比之前凝实了许多。
挫败司空冥的阴谋，拯救江南士林，稳定一方水土。
这件大功德，为她带来了海量的福气值。
沐渔着着，就在沐放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楚崇瑾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笑意和温柔。
他转过头，看向被玄甲军押着的江涛，和那个早已面如死灰的钱万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带下去，分开审。”
半个时辰后，言子澈拿着一份刚刚记录好的口供，脸色凝重地走进了船舱。
“殿下，钱万三招了。”
“司空冥……他不止是想搅乱江南。”
“他还跟北疆的狼卫有勾结！”
“根据钱万三的法，江南水患，镜湖之战，都只是为了拖住我们和朝廷的注意力。”
“司空冥的真正目的，是想趁着秋收之后，大楚国库空虚，边防松懈之际，引北疆狼骑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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