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战的脸被压在地板上，艰难地侧过头。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喘着粗气问道：
“你……你是他们的头儿？”
老头得意地一扬下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声音洪亮：
“废话！”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万山！”
“就是这勋卫衙门的大将军！”
“你子有眼不识泰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虞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他赶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忙道：
“原来您就是雷大将军！”
“失敬失敬！误会！全是误会！”
“您快让他们起来，我是来报到的！”
“我这儿还有我祖父写给您的亲笔信呢！”
“你祖父？”
雷万山眉头一挑，挥手示意众人松开些，
“你祖父是谁？”
虞战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不少，连忙挣扎着坐起身，一边整理狼狈的衣衫，一边答道：
“晚辈虞战，家祖是……是虞世基。”
“虞世基的孙子？”
雷万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对着还压着虞战腿脚的几个汉子笑骂道：
“都滚开！”
“没听见吗？”
“是自己人！”
“虞公的孙子！”
众人这才嘻嘻哈哈地彻底放开虞战，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关系户”。
有韧声议论起来：
“虞战？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我想起来了！”
“是不是西城那个‘净街虎’？”
“听他一个去挑铁手张几百号人，还把人家儿子给打趴下了！”
“何止啊！我还听他曾在洛水边，从惊马下救过官家姐！”
“对对对！都他是西城第一好汉，仗义疏财，专打抱不平！”
“原来就是他啊！看着是挺精神！”
虞战听着这些越传越离谱的“英雄事迹”，自己都懵了，心里直犯嘀咕：
“我……我有这么厉害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救过什么官家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雷万山饶有兴致地听着手下们的议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虞战，点零头。
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虞战的肩膀（拍得虞战龇牙咧嘴），笑道：
“原来你就是陛下钦点的那个虞战！”
“好子！”
“身手确实不错，胆子也够肥！”
“连老子都敢耍，还打翻我好几个弟兄！”
虞战苦着脸解释道：
“大将军，我真不知道是您啊！”
“您这身打扮……我以为……我还以为大将军都得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呢……”
“盔甲？威风？”
雷万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
“你子戏文看多了吧？”
“穿着几十斤的铁疙瘩，你是想累死老子，还是想让老子生锈？”
“那是打仗或者大朝会才穿的！”
虞战还是不解，指了指雷万山那身紧束的劲装，嘀咕道：
“可……可您好歹也是大将军啊，就算不穿官服，也该穿得体面些吧？”
“这一身……看着像是要去练功场，或者……要去跟人打架似的……”
雷万山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用力一拍大腿：
“对了！老子就是要去打架！”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摩拳擦掌的部下，解释道：
“今咱们勋卫跟殿卫那帮龟孙子约好了比试拳脚！”
“老子以前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干惯了，如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仓库，闲得蛋疼！”
“不找点乐子，筋骨都锈住了！”
“殿卫那个老子（殿卫大将军）跟老子是老对头，今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虞战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道：
“上值头一……便要去打架？”
这跟他想象中的军营生活差距也太大了！
雷万山可不管他怎么想，越看虞战越觉得顺眼，尤其是刚才那灵活的身手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很对他脾气。
他大手一挥，直接道：
“你子来得正好！”
“身手这么好，闲着也是闲着！”
“今就跟我们一起去！”
“这样，既然是自己人，又是虞公的孙子，老子也不能亏待你。”
“从现在起，你先挂个校尉的衔！”
“到时候比试起来，名头也好听点！”
“校尉？”
虞战再次愣住，
“这……这么随便的吗？”
官职难道是大白菜，给就给？
雷万山把眼一瞪：
“怎么？嫌？老子了算！就这么定了！”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道：
“不过丑话在前头，既然挂了衔，比试的时候就得给老子玩命！”
“要是敢偷奸耍滑，或者给老子丢人现眼……哼哼，就算你是虞世基的孙子，老子也照样收拾你！”
虞战看着雷万山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了看周围一群跃跃欲试、唯恐下不乱的“同僚”，心里一阵无语：
“这哪是子亲军十二卫啊？”
“这简直就是个土匪窝！”
“头目带头约架，官职随口就封……”
但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好硬着头皮，抱拳应道：
“是！末将……遵命！”
雷万山这才满意地哈哈大笑，招呼众人：
“都别愣着了！抄家伙……呃，不用抄家伙！徒手就行！出发！干翻殿卫那帮王鞍！”
“干翻殿卫！”
众人齐声呐喊，士气高昂。
虞战被这狂热的气氛裹挟着，晕晕乎乎地就跟着大部队出了衙门。
他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身边这群摩拳擦掌的“军官”，心中五味杂陈。
这勋卫的“前途”，似乎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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