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骁的脸色僵硬如铁,她竟敢如此直白地出督军的心思!
那不是质问,更不是自艾自怜,而是一种将自己活活剖开,把事实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
碧梧安静的跟在冷青璃身边,微微隔开与夜骁的距离,防备似的。
冷青璃的目光透过潮湿的空气,直直地看向那块血红的“镇妖”石碑!
那两个字,像是用无数妖物的怨血写就,隔着整个院子,死死地压在她的心口,让她血脉里那股躁动的力量都为之凝滞!
夜骁走了,带着卫兵,头也不回。
“走吧”
冷青璃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想活下去,就动手。”
她收回目光,一脚踹开了那扇满是灰尘的二层楼的木门!
轰!
一股混合着腐木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碧梧当场咳嗽起来!
楼内,所有家具都盖着厚厚的白布,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排排等待下葬的棺材。
“姐……这……这你可怎么住啊!”碧梧气急出声,“那夜阎罗,根本就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冷青璃没话,径直走到一张蒙着白布的琴案前,放下怀里的紫檀木海
她伸手,揭开那层肮脏的白布。
就在指尖触碰到布料的瞬间——
“嘶!”
一根无形的毒针,毫无预兆地从她的指尖狠狠扎了进去!
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顺着经络闪电般炸开,直冲灵盖!
“唔!”冷青璃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猛地一颤,眼前的景象瞬间被撕裂、剥离!
发霉的房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沐浴在盛唐暖阳下的古宅。
空气里不再是腐朽的味道,而是浓郁的檀香,混杂着一股……甜腻的血腥气!
雕花窗格,院中牡丹开得正艳。
一个身着玄色软甲的少年,背对着她,正用一块白绢,极其细致地擦拭着手中的横刀。
刀身上,一滴血珠,正沿着锋刃滚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溅开一朵的血花。
是他!
就是他!
梦里为她挡下致命一箭的校尉!刑场上用口型对她“活下去”的少将军!
冷青璃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那少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再无半分模糊!
赫然就是夜祁!一张更年轻,眼中却没有半分冰冷,只有无尽痛楚与决绝的脸!
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她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下一瞬,他眼中最后的光熄灭了,猛地举起了手中的横刀!
那沾血的刀锋,对准的,竟是他自己的脖颈!
“不——!”
画面轰然破碎!
“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碧梧焦急的喊声将她从幻境中拉回。
冷青璃急促地喘息着,整个人晃了晃,险些栽倒,被碧梧一把抱住。
她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全是冷汗,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您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都怪这鬼地方……”
“我没事……”冷青璃扶着琴案站稳,声音虚弱得像阵风。
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右手指尖上。
没有伤口。
可刚才那股剜心的剧痛,和夜祁挥刀自刎的血腥画面,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那不是幻觉!
那是……记忆?
不!那是一笔血债!
一笔纠缠了三生三世,刻在她宿命里的血债!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世,他都要死在她面前?!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炸开,搅得她头痛欲裂。
夜幕降临。
夜骁送来了饭菜和被褥,放下就走,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樱
两个人都想着多少得吃一口,但冷青璃却心事重重,一口都吃不下去。
入夜,寒气更重。
碧梧警惕地守在冷青璃房门外。
冷青璃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睁着眼毫无睡意,看着窗外惨白的月光。
那块“镇妖”石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又长又扭曲,仿佛一个披着斗篷的索命恶鬼,巨大的阴影像是将整个梧桐楼都笼罩在内。
她抬起右手,借着月光,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手腕上。
那圈神秘人留下的深色丝线。
“锁住不该有的东西……”
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响起。
不该有的东西……是指那双会暴露身份的妖瞳?
还是……那些不属于她的,血淋淋的前世记忆?!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藤般从心底最深处破土而出!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秘密的答案,就在这线下面!
力量的根源,也在这线下面!
既然被当成妖物囚禁,那不如就看看,这被锁住的,究竟是什么!
她伸出左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勾住了右手腕上那圈丝线的一角!
她要亲手揭开这个秘密!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
指甲触碰到丝线的瞬间——
滋啦!
一道比刚才强烈百倍的刺痛,混杂着一股滚烫的灼热气流,猛地从手腕处炸开!
那不是痛!
那是烙铁烫在灵魂上的酷刑!
“啊——!”
冷青璃浑身剧烈地抽搐,眼前骤然一黑,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细微的断裂声响起。
那圈缠绕了她十多年的丝线封印,应声绷断!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她手腕处彻底迸发!
那淡青色的诡异纹路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化作无数发光的藤蔓,瞬间亮起刺目的青芒,疯狂地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攀爬,瞬间布满了她半边身子!
“呃啊啊啊!”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浑身痉挛,无数破碎的、血腥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盛唐的战场,淬了“诛妖砂”的利剑穿透她的心脏!
明末的刑场,漫箭雨将她钉死在囚车之上!
火海、刀光、背叛、诀别……
还有那双贯穿了三世,每一次都为她而死的,冰冷又决绝的眼!
与此同时。
督军府,书房。
夜祁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眉心紧锁。
突然,他腰间那半块从不离身的镇魂玉,毫无征兆地,变得比烙铁还要烫,瞬间从玉佩中炸开!
“咔嚓!”
他手中价值千金的建窑茶盏,连同里面的茶水,竟被这股热气炸裂,应声碎成一地!
夜祁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投出骇饶阴影。
他豁然转身,目光如利刃般穿透黑夜,死死盯住了梧桐楼的方向。
那股熟悉的、让他憎恶了十年的妖气……失控了!
这个女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解开封印!
找死!
“砰!”
他一脚踹开椅子,冲外面喊道
“来人!”
门外的卫兵立刻冲了进来。
“封锁梧桐楼,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来!”
夜祁的声音,像淬了寒流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
他大步流星地冲入雨幕,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军帽,帽檐下,那双眼中翻涌着嗜血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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