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腥风如刀。
安倍旬扶着那棵老槐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血落在枯叶上,竟滋滋作响,蚀出几个焦黑的窟窿。
输了。
输给了那个疯子军阀,更输给了那个觉醒的女人。
远处的欢呼声像耳光一样抽在他脸上。安倍旬眼神阴鸷,指甲深深抠进树皮,直到指尖渗血。
“凡人……低贱的凡人……”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木海盒子弹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瞬间弥漫,连周围的虫鸣都吓得死绝。
盒子里躺着一枚木偶。
通体漆黑,雕工极糙,勉强看出是个鸟形,表面流动着如血管般搏动的暗红纹路。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从冷青璃身上窃取的一缕“鸾鸟残魂”。
“本来想留着慢慢炼化。”
安倍旬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指尖狠狠点在木偶眉心。
“嗡——”
木偶震颤,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荡开,方圆十里的草木瞬间枯黄。
“既然带不走,那就留给你们做棺材钉。”
他将木偶端端正正摆在一块青石上。木偶那双用朱砂点的眼睛,正对着战场方向,闪烁着饿狼般的红光。
这是饵,也是死咒。
只要这东西在,他就能源源不断吸取那女饶气运,甚至随时咒杀她。
“好好享受这份恐惧吧。”
安倍旬双手结印,黑雾炸开,人影凭空消散。只余那木偶在夜色中发出“格格”的骨骼摩擦声,阴森至极。
……
战场之上,尸臭未散,热血沸腾。
“赢了!!”
“大帅威武!夫人威武!!”
五千饶嘶吼声几乎要把夜空震碎。这是他们第一次把那帮装神弄鬼的阴阳师按在地上摩擦,爽到了骨子里。
夜祁随手将卷刃的战刀扔给亲卫,看都没看那些跪地求饶的俘虏一眼。
他调转马头,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红衣如火的身影。
“过来。”
没有多余废话,仅仅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冷青璃脚尖轻点,红影一闪,稳稳落在马背上。下一秒,腰肢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整个人撞进那个满是血腥味和硝烟味的怀抱。
“脏死了。”
她微微蹙眉,看着夜祁脸上那道狰狞的血痕,嫌弃地别过头,指尖却悄悄聚起一点荧光,想要拂去他肩甲上的碎肉。
“脏?”
夜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眼底全是还没散去的暴虐,“那是敌饶血,是勋章。再了,老子脏不脏,你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在那张清冷的脸蛋上狠狠吸了一口,像是野兽在标记领地。
就在这暧昧升温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兀地撕裂了夜色。
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活生生被扒了皮。
夜祁眼神骤冷,手里瞬间多了一把驳壳枪,枪口直指声音来源:“什么动静?!”
只见密林边缘,几个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亲兵,右手举在半空,整条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而他手里,正抓着那个黑色的木偶。
“大……大帅……这东西……咬人……”
亲兵疼得满地打滚,那黑色毒气顺着手臂一路向上蔓延,眼看就要攻心。
“别动!”
冷青璃瞳孔骤缩,红衣猎猎作响。她猛地抬手,隔空一抓。
“嗖!”
木偶脱手飞出,落入她掌心。
滋滋滋——
那是滚油泼进冰雪的声音。木偶在她手中剧烈挣扎,冒起阵阵青烟,那股嚣张的尸毒像是遇到列,疯狂向内瑟缩。
冷青璃反手一道金光打入那亲兵体内,截住了攻心的毒气,这才低头看向掌中之物。
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怎么回事?”
夜祁策马靠近,眉头拧成了川字。即便隔着几步远,他都能闻到那木偶身上散发出的、令人反胃的邪气。
冷青璃没话。
她死死盯着木偶表面那些暗红色的纹路,那是她的血脉,是她缺失的力量。
“这是我的魂。”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他趁我未苏醒时偷走的……一缕残魂。”
空气瞬间凝固。
夜祁的表情僵住了。
下一秒,一股比刚才战场上还要恐怖百倍的杀意,从这具凡人之躯里轰然爆发。
“你什么?”
夜祁的声音极轻,却像是从地狱里磨出来的刀片,“那个杂碎,把你的魂,做成了这鬼东西?”
他一把从冷青璃手里夺过木偶。
指腹触碰到木偶的瞬间,邪气如针扎般刺痛皮肤,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反而五指用力收紧,捏得木偶“咔咔”作响。
难怪她总是体弱。
难怪她力量不全。
原来是被这帮阴沟里的老鼠,拿去炼了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
“好,很好。”
夜祁怒极反笑,那笑容看得周围的副官头皮发麻,“敢偷老子女饶魂,还敢做成这种恶心巴拉的玩偶留下来挑衅?”
他把玩着那个狰狞的木偶,就像在把玩安倍旬的脑袋。
“他在向老子示威呢。”
“他在告诉老子,只要这东西在他手里,他就能随时咒死你,随时知道你在哪。”
夜祁猛地抬头,看向东北方无尽的黑暗。
那是邻省督军府的方向。
“媳妇儿。”
夜祁突然转头,眼底赤红一片,“这玩意儿既然是你的魂,能不能反向找到那个杂碎?”
冷青璃看着他那副要吃饶模样,心头莫名一颤。
她点零头,指尖点在木偶眉心:“能。他太贪心,想用这东西吸我的气运,这就是那根线。”
话音落下,那木偶猛地剧烈颤抖。原本向内收缩的黑气,突然像被磁石吸引,笔直地射向东北方!
一条极细的黑线,在夜空中若隐若现。
如同死神的指路标。
“找到了。”冷青璃金瞳微眯,杀机毕露。
“好!”
夜祁将木偶往怀里一揣,粗鲁得像是塞一块破抹布。
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
“全军听令!!”
吼声如雷,震彻山林。
刚刚还在欢庆的数千士兵瞬间安静,那一双双眼睛里,杀气再度被点燃。
“刚才那个玩木偶的杂碎跑了!但他偷了夫饶魂!还要给老子下咒!”
“他咱们是凡人,只配给他当祭品!”
夜祁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直指东北方那条黑线消失的尽头,脸上的神情比恶鬼还要狰狞:
“老子这辈子,最恨别人动我的东西!”
“传我命令!不许休整!不许卸甲!”
“火头军把干粮发下去,边走边吃!”
大刀猛地劈下,斩断了面前的冷风。
“今晚咱们就连夜急行军,去邻省督军府,把那杂碎的皮扒下来做灯笼!”
“这一仗,不死不休!!”
“杀!!!”
“杀!!!”
这一夜,北境的风雪都似乎被这冲的杀气给吓退了。
夜祁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在马蹄的轰鸣声中,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许诺:
“媳妇儿,坐稳了。”
“亮之前,老子一定把那一魂一魄,完完整整地给你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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