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有点烈，透过厨房窗户晒在米袋上，泛着层浅黄的光。我刚把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指尖还沾着水珠，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米饭的香，是带着点苦涩的焦糊味，像什么东西被烤干了，顺着窗户缝钻进来，越来越浓。
我皱着眉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区里的香樟树蔫头耷脑的，共享角的猫窝旁，三花猫正蜷在阴影里打盹，没什么异常。可那焦糊味越来越重，甚至混着点淡淡的烟雾，顺着风往七楼飘。我心里一紧，赶紧摸过手机，刚要给物业发消息，就听见对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是邻居女主播。
打开门，她头发扎成丸子头，额角沾着点汗，浅粉色的短袖t恤贴在背上，手里攥着个风扇：“江若尘！你闻到没？好像有东西烧着了！我刚才在阳台晾衣服，看见顶楼爷爷家的阳台飘烟，淡淡的，风一吹就散，我还以为看错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爷爷家的阳台！上次暴雨窗户被吹破，刚修好没几，别是又出了什么事。
“走，上去看看！”我抓起玄关的钥匙，顺手把桌上的矿泉水揣进兜，“你先给苏晴姐发消息，我去叫大叔和工装大哥！” 我们俩兵分两路，她往六楼跑，我往一楼冲。刚到三楼，就撞见穿棕色夹磕大叔扛着个西瓜往家走，棕色夹克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西瓜皮上还沾着水珠。“大叔！顶楼冒烟了，可能有东西烧着了！”我喊了一声，他手里的西瓜差点没抱住，赶紧把瓜放在楼梯间的平台上：“啥？！走！去看看！” 往顶楼跑的时候，正好碰到穿蓝色工装的男人从对面楼道出来，他手里拿着个万用表，大概是刚帮邻居修完电器，蓝色工装的口袋里还露着半截电线。
“工装大哥！爷爷家阳台冒烟！”我喊他，他二话不，把万用表往口袋里一塞，跟着我们往楼上跑，脚步又快又稳。 刚到七楼转角，就听见苏晴的声音：“爷爷，您别着急，慢慢，阳台放了什么？”我们跑过去，看见苏晴和她男人站在爷爷家门口，苏晴手里拿着杯温水，正递到爷爷手里，她男人则扶着爷爷的胳膊，眉头皱着。爷爷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深色中山装，手还在抖，花白的头发乱了些，声音发颤：“我……我早上把老伴留下的布偶放阳台晒，想着杀杀菌，结果刚才睡糊涂了，忘了收……现在飘烟，肯定是布偶被晒焦了！”
“爷爷，您别慌，我们去看看！”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率先推开门，我和大叔跟在后面，应急灯揣在兜里，随时准备拿出来。客厅里没烟，焦糊味却更浓了，顺着阳台的方向飘过来。工装男走到阳台门口，慢慢拉开玻璃门——一股带着焦味的热气涌出来，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个浅棕色的布偶，布偶的衣角已经有点发黑，正冒着细细的青烟，旁边还搭着条旧毛巾，也被烤得卷了边。
“是布偶晒焦了！没明火，别怕！”工装男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钩子，心翼翼地勾住布偶的绳子，把它往阳台中间拉，避开旁边的衣服。我赶紧掏出矿泉水，拧开盖子，往布偶的焦黑处浇零水，青烟立刻淡了下去，只剩下点潮湿的焦糊味。 女主播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装满水的喷壶，对着布偶和毛巾喷了几下：“还好发现得早，再晚一会儿，不定就烧起来了！”苏晴的男人则去厨房找了块湿抹布，把阳台的栏杆和地面擦了擦，避免残留的火星。
爷爷站在门口，看着被救下的布偶，眼眶有点红：“这是我老伴走的时候留下的，陪了我十年了，要是烧了……” “爷爷，没事了，”苏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爷爷的背，“布偶就是边角有点焦，我明找块同色的布，帮您补补，跟新的一样。”女主播也凑过来，笑着：“是啊爷爷，我家有缝纫机，补起来很快的！以后我每早上来提醒您收东西，再也不会忘啦！”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没话，却走到阳台的晾衣绳旁，看了看位置，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挂钩和几颗螺丝，在晾衣绳旁边的墙上钻了个孔，把挂钩固定好：“以后布偶挂这儿，离阳台边远点，晒的时候也能看见，不容易忘。”他动作熟练，没一会儿就装好了，还把布偶轻轻挂在挂钩上，调整了位置，确保不会被太阳直晒太久。 大叔则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给每个裙了杯：“大家都喝点水，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端着水杯走到爷爷身边，笑着：“叔，以后您要晒东西，就给我打电话，我帮您收，我住四楼，跑上来快得很！” 爷爷接过水杯，手不抖了，看着我们，嘴角慢慢露出笑容：“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些好孩子……我这老糊涂，净给你们添麻烦。”“爷爷，这哪是麻烦啊！”我坐在爷爷旁边的椅子上，“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苏晴的男人从包里拿出包饼干，放在桌上：“爷爷，这是我昨买的苏打饼干，您尝尝，不甜，好消化。”女主播也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递给爷爷：“这个是橘子味的，甜丝丝的，您吃了心情好。”
大家围坐在爷爷家的客厅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落在地上，暖融融的。布偶挂在新装上的挂钩上，虽然边角有点焦，却被心地护着。三花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来了，蹲在门口，尾巴轻轻晃着，偶尔“喵”一声，像是在凑热闹。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喝了口热水，看着阳台的挂钩，轻声：“明我再给您装个铃铛，挂在布偶上，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风一吹就响，提醒您收东西。”爷爷点点头，眼里亮闪闪的：“好，好，那太麻烦你了。”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暖暖的——刚才的紧张和慌乱，都被这邻里间的关心冲得一干二净。所谓的“惊心动魄”，原来不是什么惊动地的大事，是发现烟雾时的急忙奔跑，是心翼翼救下布偶时的默契，是怕爷爷着急时的轻声安慰，是为了不让爷爷再忘事，特意装的挂钩和铃铛。 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了些，焦糊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饼干的香和水果糖的甜。大家聊着，苏晴明带布来补布偶，女主播要教爷爷用手机设闹钟，大叔以后帮爷爷晒东西，工装男要装铃铛。爷爷坐在中间，听着大家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离开爷爷家的时候，三花猫跟着我们下了楼，蹲在共享角的猫窝旁，看着我们。我摸了摸它的头，它蹭了蹭我的手心。女主播笑着：“以后咱们区又多了件事做——帮爷爷看着布偶，帮猫添猫粮。”苏晴点点头：“是啊，日子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 回到家，电饭煲里的米饭已经熟了，飘着淡淡的米香。我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想着刚才的事——从发现烟雾的紧张，到救下布偶的安心，再到爷爷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暖。原来最让人牵挂的，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是这些藏在日常里的事，是邻里间的一句关心，一次伸手，一份惦记。
我知道，明工装男会来装铃铛，苏晴会来补布偶，女主播会来提醒爷爷收东西，大叔会来帮爷爷晒衣服。而我们的区，会因为这些事，变得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像一个家。窗外的阳光斜了些，落在阳台上的薄荷上，叶片舒展着，透着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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