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际,野原家的玄关被一股混杂着泥土味、血腥味和一丝丝动物腥臊的气息笼罩。美伢正系着围裙准备晚餐,听到开门声习惯性地喊道:“回来啦?东西买……” 话音未落,当她看清门口景象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秋怀里抱着一团脏得看不出本色、微微颤抖的毛茸茸东西。新则像个打了胜仗但装备散乱的士兵,一手拎着摇摇欲坠的购物袋(豆腐盒子明显变形,酱油瓶歪斜),另一只手还试图去摸秋怀里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美伢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着那团不明生物,手指都在发抖。
“妈妈!是狗!我们捡到的!它叫白!”新兴奋地宣布,完全无视了妈妈铁青的脸色。
“白?”美伢眼前一黑,感觉血压瞬间飙升,“谁允许你们捡狗回来的?!还是这么脏兮兮、臭烘烘的流浪狗?!野原新之助!野原新之秋!你们是不是又皮痒了?!还有,新!你买的豆腐怎么回事?!怎么像被坦克碾过一样?!”
“妈妈,白受伤了,腿断了,很可怜。”秋抢在新出“动感超人流星锤”之前开口,声音带着恳求,把白的伤腿心翼翼地展示出来。白似乎感受到美伢的怒火,虚弱地呜咽了一声,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美伢,充满了无助和祈求。
这一声微弱的呜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美伢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看着那明显不正常弯曲的后腿,再看看秋怀里那瑟瑟发抖的生命,以及新虽然闯祸但此刻也写满担忧的脸,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不出来了。
“啊!这……这得去看兽医吧?”美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得花多少钱啊?!而且家里怎么能养狗?房贷还没还完呢!你们两个鬼头就给我添乱!” 她嘴上抱怨着,身体却诚实地走过去,仔细查看白的伤势,“啧,擅不轻啊……这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秋敏锐地捕捉到美伢语气里的松动,立刻:“妈妈,白很乖的!它不会乱叫!我们……我们可以少吃一点零食,省下钱给白看病!” 他发动『初级亲和力』,眼神无比诚恳。
“对啊妈妈!我的动感超人巧克力棒以后分一半给白吃!”新也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的保证通常保质期不超过三分钟)。
美伢看着两个儿子,再看看怀里那可怜兮兮、体温都有些低的狗,重重地叹了口气。母性的本能和对动物的怜悯,最终战胜了现实的考量和对麻烦的恐惧。
“唉!真是败给你们了!”美伢认命般地接过白,入手是轻飘飘的体重和微微的颤抖,让她心更软了,“秋,去拿条干净的旧毛巾来!新!把门口收拾干净!豆腐……算了,晚饭凑合吃吧!我……我带它去宠物医院!”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最后一句,仿佛已经听到了钱包在哭泣的声音。
秋立刻跑去拿毛巾。新则手忙脚乱地收拾被他甩成渣的豆腐和差点滚下台阶的酱油瓶。
美伢用毛巾心地裹好白,感受着它微弱的心跳和依赖地靠着自己的脑袋,心里那点抱怨也化作了无奈的心疼:“家伙,你可真会挑时候来啊……”
宠物医院的诊疗室。
“嗯……左后腿胫骨骨折,有些营养不良,还有轻微的皮肤病和寄生虫。”戴着眼镜的兽医大叔仔细检查后得出结论,“需要立刻手术固定骨头,住院观察几,后续还要打针吃药除虫……费用嘛……”他报出了一个让美伢眼前再次发黑的数字。
“这么贵?!”美伢的声音都变流,感觉心在滴血。这几乎是她一个月辛苦省下的菜钱!房贷、白的医疗费、日常开销……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妈妈……”秋轻轻拉了拉美伢的衣角,眼神充满担忧。他能感受到美伢此刻强烈的焦虑和挣扎。
白似乎也感受到了,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美伢的手背,发出微弱又讨好的呜咽。
美伢看着白纯净(虽然脏)的眼睛,又看看身边两个儿子期盼又紧张的眼神,特别是秋那远超年龄的懂事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毕生最大的决心,从钱包里拿出那几张原本计划用来买新锅的“家庭发展基金”纸币,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医生!麻烦您!救它!钱……钱我来付!”
那一刻,美伢感觉自己像个悲壮的英雄(虽然是为了只刚捡到的狗),而白,则用尽力气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倒映着美伢那咬着牙、心疼钱却又无比坚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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