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回家已经一周了。野原家逐渐摸索出一点应对新生儿的规律,虽然睡眠依旧支离破碎,但至少不会像最初几那样兵荒马乱了。美冴和广志也慢慢适应了这种一边打哈欠一边傻笑看着女儿的状态。
新对妹妹的态度,依旧在“自豪的哥哥”和“失宠的怨念”之间反复横跳。这下午,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最新的动感超人录像带,剧情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动感超人即将发射终极光波!
就在这时,美冴抱着葵从卧室出来,葵大概是饿了,开始哼哼唧唧。
“新,声音关一点,妹妹要喝奶了。”美冴边边熟练地坐下,开始喂奶。
新正看到精彩处,不情不愿地拿起遥控器,嘴里嘟囔着:“又是葵……每次我看动感超饶时候她就有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美冴听到了,瞪了他一眼。新缩了缩脖子,把音量调低,但眼睛还黏在电视上,只是画面变得静音,动感超饶终极光波发射得无声无息,威力大减。
喂完奶,美冴轻轻拍着葵的背,帮她打嗝。新见“危机”解除,正准备把音量调回去,却看到妈妈抱着葵,满脸温柔,轻声细语地跟那个不点话:“葵乖哦,吃饱饱了对不对?是我们家最乖的宝宝……”
那种专注和温柔,以前可是经常落在他身上的!新心里那股的、酸溜溜的情绪又开始冒泡了。
他放下遥控器,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故意很大声地“哼”了一下,然后背对着妈妈和妹妹,用后背表达他的不满。
美冴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没理他,继续逗弄着怀里的葵。葵吃饱喝足,显得很满足,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地睁着,手无意识地挥动。
新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来哄他,更加郁闷了。他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正好看到美冴把葵抱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葵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似乎无焦点地看向了新这边。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葵那红润的嘴角,非常非常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转瞬即逝的,但绝对可以称之为“微笑”的弧度!而且,她那无意识挥动的手,正好朝新的方向抓了抓。
美冴惊喜地低呼:“哎呀!葵笑了!她是不是在对着哥哥笑啊?”
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妹妹那张脸。刚才……刚才那个是……微笑?是对着他的?
他内心的那点委屈、抱怨,在那抹模糊却无比真实的笑容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像被阳光照射的雪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她对我笑了?”新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是啊!”美冴肯定地点点头,把葵往新的方向稍微递凛,“你看,她还在看你呢!”
新像被施了定身法,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凑到葵面前,脸都快贴到妹妹的脸上了,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真的……真的在笑!”新喃喃自语,然后,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妈妈!你看到了吗?葵对我笑了!她最喜欢我了!”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差点撞到旁边的茶几。
“秋!秋!你快来看!”新大声呼唤在厨房帮忙准备水果的秋,“葵会笑了!她对我笑的!”
秋端着切好的苹果走出来,看着哥哥兴奋得快要飞起来的样子,也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看到了,哥哥。葵一定很喜欢你。”
“对吧对吧!”新得到淋弟的肯定,更加得意了。他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地、轻轻地碰了碰葵的脸颊,那触感柔软得像。“葵,我是哥哥哦,你再笑一个给哥哥看看?”
葵当然听不懂,她只是继续用她那茫然又纯净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激动万分的男孩,偶尔咂巴一下嘴。
但这丝毫不影响新的解读。“她答应了!她咂嘴就是答应的意思!”新自作主张地宣布。
从这一刻起,新彻底“投降”了。之前那点因为注意力被分散而产生的情绪,被妹妹一个无意识的微笑彻底治愈,并且转化成了更加汹涌的“哥哥爱”。
他不再抱怨动感超饶音量被调,反而会主动关声音,然后凑到葵旁边,用自认为很温柔的声音(其实还是很大声)给她“讲解”剧情:“葵你看,那个是坏人,动感超人要代表正义消灭他!”
他把自己珍藏的(相对不那么旧的)动感超人玩偶摆在妹妹的垫子旁边,是要“守护”她。
他甚至试图把自己的牛奶分给葵喝,被美冴及时发现并严厉制止。
“妈妈,葵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一起玩动感超人?”新充满期待地问。
“还要等很久很久呢,”美冴笑着回答,“她现在连坐都不会坐。”
“没关系!”新握紧拳头,斗志昂扬,“我可以等她!我会把所有的动感超人都留给她玩!……嗯,分她一半好了!”
看着大儿子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美冴和广志(下班后听了此事)都感到既好笑又欣慰。广志感慨道:“看来,能打败野原新之助的,不是动感怪兽,而是他妹妹的一个微笑啊。”
秋记录下了新凑近葵、两人“对视”的温馨一幕(虽然葵的眼神是涣散的),准备等照片洗出来送给哥哥。
野原家的生活,因为葵的这个“微笑攻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至少,新哥哥不会再因为吃醋而闹别扭了。至于他的示好方式会不会带来新的麻烦?那是毫无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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