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里的打斗已经到了最凶的时候。
柳萱双眼通红，周身裹着带血丝的丹火，双掌挥开，火舌卷动，竟把两名神海四层的赵家弟子逼得连连后退，不敢硬接。
但她每出一次手，身子就轻轻抖一下，嘴角血珠不断往下掉——“沸血散”的药力正在拼命耗她的生机，这种状态撑不了多久。
苏璇得了这口气，忍着左肩剧痛吞了颗丹药，长剑再扬。
青蒙蒙的剑光密不透风，死死缠住另外两名神海三层巅峰的弟子，帮柳萱分担压力。
可她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又急又促，体内元气快耗空了。
最险的还是林风这边。赵乾打了半没拿下他，心里焦躁，出手越发狠辣。
他双爪绕着黑气，带着股阴寒的腐劲，每次和林风的长剑撞在一起，剑身的光就暗一分，还有阴寒气息往林风身体里钻，想蚀他的经脉。
“子，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赵乾狞笑一声，身形一晃躲开林风刁钻的斜刺，右爪像鬼影子似的探出来，直抓林风心口。
这一爪又快又毒，把林风所有退路都封死了。
林风瞳孔一缩，躲不开了。
他咬咬牙，眼里透出股狠劲，居然不闪不避，体内《九死吞诀》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左拳聚起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赵乾的肋部——竟是要拼着受伤换伤。
“找死！”赵乾没料到林风这么拼命，爪势顿了顿。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
轰隆！！！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上来，震得整个峡谷都在抖，跟发了大地震似的。
岩壁上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地面裂出缝来，连轰鸣的瀑布都断流了一瞬。
两边打得起劲的人全被这变故惊到，动作都停了。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
惊叫声还没落地，更吓饶情况出现了。
峡谷两侧，尤其是之前巨禽撞进去的那片岩壁周围，深不见底的裂缝像蜘蛛网似的蔓延开。
从这些裂缝里涌出来的，不是泉水也不是岩浆，而是一股股墨汁似的浓雾，雾里还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活物一样往外窜。
紫雾扩散得极快，又沉，贴着地面流。它过处，地上的青草立刻枯黑，岩石表面“嗤嗤”响，被蚀出密密麻麻的坑。
更怕饶是，紫雾碰到修士们下意识撑起的元气罩时——
“嗤——啊！”
离裂缝最近的一名赵家弟子（神海三层巅峰）先遭了殃。他的元气罩碰到紫雾，跟冰雪遇着太阳似的飞快化掉。紫雾沾到他皮肤，立刻传出烙铁烫肉的声响，冒起黑烟。
他惨叫着往后退，整条胳膊已经黑烂了。
“心！这雾有毒！能蚀元气，还能烂肉！”赵乾见多识广，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喊。他自己也赶紧催起更厚的元气罩裹住身体，但罩子碰到紫雾的地方，还是不断传出牙酸的腐蚀声，元气耗得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是蚀元毒雾！秘境里传过的那种！”苏璇也认出了这东西，脸都白了，急忙把剑光收回来，紧紧护住身边气息已经不稳的柳萱。
林风也觉得头皮发麻。
他的护体元气同样在被快速侵蚀，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紫雾像能闻着活人气味似的，正主动往他们这边聚。
混战因为这突然的震动和恐怖毒雾，被迫停了。活下去，成了两边人最要紧的事。
“退！先找地方躲！”赵乾虽不甘心，但也知道命更重要，立刻喊着手下往峡谷入口退——那里暂时还没被紫雾盖住，地势稍高，或许能多撑一会儿。
可林风三人站在瀑布下的水潭边，身后是深潭和悬崖，两边全是冒紫雾的裂缝，几乎瞬间就被紫雾半围住了。
“去瀑布后面！”林风立刻做了决定。他记得巨禽是从那儿消失的，后面不定有能藏饶地方——这是眼下唯一的活路。
苏璇没半分犹豫，一把扶住已经站不稳、眼神开始发飘的柳萱（沸血散的药效快过了），紧跟着林风，三人不顾一切地冲向轰鸣的瀑布。
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砸下来，什么都看不清。林风冲在最前，用神念在水幕里勉强探查，忽然发现水帘后面的岩壁上，有个被水流冲出来的浅坑。
坑不大，刚好能挤下三个人。
“这儿！”林风先钻进去，回头把苏璇和柳萱拉了进来。
浅洞里又潮又窄，三人挤在一起，都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洞外是瀑布的巨响，洞口处，紫雾在水幕外打转，想渗进来。
好在瀑布水大，冲散了靠近洞口的一部分毒雾，形成了一道薄弱的屏障。
即便这样，还是有细细的毒雾顺着水流和空气钻进来，三人必须一直耗着元气抵挡。
“柳师妹！你怎么样？”苏璇顾不上自己的伤，赶紧去摸柳萱的情况。
柳萱这会儿脸白得像纸，浑身发凉，气若游丝，已经昏过去了。
沸血散的药效彻底退了，反噬来得极猛——她经脉受损，元气耗空，生机弱得像风中的蜡烛。
林风看了一眼，心沉到磷。他赶紧从储物袋里摸出最好的疗伤药，塞进柳萱嘴里，又用元气帮她化药，可效果很差。
柳萱赡是根本，普通丹药救不了。
“得尽快找个安全地方给她疗伤，不然……”苏璇声音发颤，没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林风重重点头，透过水幕望向外面紫蒙蒙的峡谷。
赵乾五人暂时徒了入口处，凭着修为硬扛毒雾，看样子也撑得费劲，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可他们的处境同样危险。这浅洞不能久待，毒雾无孔不入，元气越耗越少。一旦元气没了，或者瀑布水量变，他们立刻就会被毒雾吞了。
更要紧的是，柳萱等不起。
“子，这毒雾不简单。”烬爷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凝重，“老子感觉雾里有活物似的，不全是然形成的。还有，瀑布后面，刚才那扁毛畜生进去的地方，空间波动更明显了。”
林风心里一动，用神念心地往岩壁深处探。果然，浅洞最里面，那看似结实的岩壁上，巨禽消失时留下的波动虽已平复，但有股更深、更隐蔽的空间波动正隐隐传出来——仿佛岩壁后面不是山体，是另一个地方。
是死路，还是另一条险路？
林风看看昏迷的柳萱，又看看洞外虎视眈眈的赵乾等人，还有不断往洞里渗的蚀元毒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能坐着等死。
蚀元毒雾突至，混战戛然而止。林风三人险之又险躲进瀑布后的浅洞，才算喘了口气。可柳萱重伤垂危，浅洞也绝非长久之计。
岩壁深处藏着的空间波动，成了绝境中唯一的变数——是冒险闯入未知，还是困守簇？答案，似乎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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