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聆风出关的消息,像一阵轻风,很快在古越剑阁内传开。
凌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让我们看看,你这融剑阁百日修炼,有什么进展!”
顾盼也抿嘴笑道:“是啊,聆风师弟,我们都盼着呢。”
叶聆风看着眼前真心为他高心师兄师姐,心中微暖。他笑了笑,没有拒绝。三人来到平日练剑的空地。
“请师兄师姐指教。”叶聆风依旧持着那柄木剑,神色平静。
凌歌与顾盼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认真。
他们深知叶聆风自试剑大会结束后,已经证明其身手已是剑阁弟子第一。
如今闭关百日,定然非同可。两人不再客气,同时出手!
凌歌的出手剑法快如闪电,直刺叶聆风中路,剑尖微颤,封住了左右闪避的空间。
顾盼则身形灵动,越女剑法施展开来,如细雨纷飞,从侧翼袭向叶聆风,剑光绵密,旨在干扰与牵制。
两人配合默契,一快一稳,一主攻一辅助,攻势瞬间将叶聆风笼罩。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合击,叶聆风脚下未动,只是手腕微微一抬,木剑后发先至,并非格挡,也非对攻,那看似随意的剑尖,竟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凌歌持剑手腕上方三寸之处,那里正是凌歌此招力道将发未发、气机转换时最微弱的一个节点!
凌歌只觉手腕一麻,后续的变化竟生生被截断,剑势不由得一滞。
几乎在同一时间,叶聆风木剑顺势一带,仿佛早已算准了顾盼剑招的来势,轻轻搭在她的剑脊上,一股柔和的力道传出,将顾盼那绵密的剑势引得偏向一旁,与凌歌滞涩的剑招撞在一起。
“铛!”
两人剑身相击,攻势瞬间瓦解。
他们各自退开一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叶聆风从头到尾,只出了一剑,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凌歌看着自己持剑的手,喃喃道。
他根本没看清叶聆风是如何出剑的,只觉得自己的意图仿佛被完全看穿。
叶聆风收起木剑,平静地道:“凌歌师兄,你的意,比剑先动了。在你出剑之前,你的肩胛已有微沉,气息也已提至膻中,我便知你要用‘惊鸿一瞥’直刺中路。顾盼师姐亦是如此,你目光扫向我下盘时,气机已先行流转至脚踝。”
他的话语平淡,却让凌歌和顾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已不仅仅是眼力快,而是一种近乎未卜先知的洞察!他们的一切意图,在叶聆风面前仿佛透明。
不远处,一棵古松之后,叶苍负手而立,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待到凌歌二人带着满心震撼离去后,他才缓缓走了出来。
“父亲。”叶聆风躬身行礼。
叶苍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平淡地开口:“坐忘心剑,第三层‘坐忘无我’。你做到了。”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深处涌动的,并非大仇得报有望的炽热,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甚至一度视为复仇工具的孩子,终于凭借自身能力,攀登上了他此生都未能企及的高峰时,所产生的由衷的欣慰与释然。
或许在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漫长岁月里,这份父子之情,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利用,变得真实而厚重。
复仇,反而成了次要的事情。
“侥幸有所领悟。”叶聆风谦逊道。
叶苍点零头,没有再多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有些话,无需言明。
就在叶聆风出关后不久,古越剑阁迎来了一批访客,是江北“铁拳门”的长老带着几名弟子前来交流。
铁拳门以刚猛的拳法和深厚的内功着称,在江北一带颇有名气。
交流期间,一名铁拳门的中年汉子,名为苗义,言语间对古越剑阁颇多轻视,认为剑法再妙,终不及拳脚来得直接刚猛。
古越剑阁几名年轻弟子气不过,上前邀战。
首先上场的是一名修炼出手剑法的弟子。他深知出手剑讲究先发制人,一上来便剑走偏锋,身形疾进,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刺苗义肋下空档,速度极快,带起一缕尖锐的风声。
苗义见状,不慌不忙,甚至没有摆开拳架。直到剑尖即将及体,他才猛地一个侧身,动作看似笨拙,时机却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剑锋擦着衣衫掠过。
同时,他将右手探出,并非去抓那迅疾的剑身,而是五指紧握,一记毫无花哨的“崩山拳”,借着侧身的力道,顺势直捣那弟子因前刺而露出的胸腹之间。
那弟子只觉一股恶风扑面,对方的拳头后发先至,力量沉猛异常。他想要回剑格挡已然不及,仓促间只能运气于胸腹硬抗。
“砰!”
一声闷响,弟子被拳风边缘扫中,整个人如遭重锤,踉跄着向后连退七八步,脸色瞬间煞白,手中长剑嗡嗡震颤,险些脱手,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半晌不出话来。
苗义收拳而立,嘿然一笑:“出手倒是够快,可惜,力气了些。”
众弟子见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一名越女剑派的女弟子按捺不住,挺剑而出。
“休得狂妄!接我越女剑法!”
她深知对方力大,不再抢攻,而是将越女剑法施展开来,剑光霍霍,舞得密不透风,如细雨纷飞,又似春蚕吐丝,剑势绵密严谨,意在防守中寻找对方破绽,以巧破力。
苗义点零头,似乎认可这剑法有些门道。但他依旧没有采取游斗策略,反而踏步上前,双拳交替击出,依旧是那套刚猛无俦的铁拳。
只是这次,他的拳势更加沉重,每一拳打出,都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声,内力灌注之下,拳头仿佛大了三分。
“铿!铿!铿!”
拳剑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女弟子只觉一股股磅礴大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虎口生疼。
她剑法虽妙,守得也极稳,但在赵莽这蛮不讲理、一力降十会的猛攻之下,她的防守圈被强行压缩,步步后退。
不过七八招,她的剑势便已散乱,门户洞开。苗义看准机会,一记更为凶猛的直拳,如攻城槌般当胸袭来。女弟子咬牙横剑格挡。
“铛!”
一声脆响,她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长剑竟被从中震弯,整个人也向后跌飞出去,被同门及时接住,才未摔倒在地,但持剑的右手已是颤抖不止,显然受了些暗伤。
连折两阵,而且败得如此干脆,古越剑阁弟子们的脸色都已变得铁青。场边观战的陆疑长老眉头紧锁,但这是年轻弟子间的交流切磋,他也不好直接插手干预。对方虽然言语不逊,但毕竟是凭真实本领获胜。
凌歌脸色凝重,越众而出,沉声道:“苗师傅好功夫,凌歌领教!”
他看出苗义内力雄厚,拳法刚猛,寻常弟子绝非其敌手,准备亲自上场。
顾盼在一旁急忙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凌歌,心!此人内力远胜我等,拳势沉猛,硬拼恐怕吃亏。”
她心思细腻,已看出苗义的厉害之处在于其远超同龄饶内力根基和纯粹的力量。
苗义见凌歌出场,感受到他比之前两人更强的气势,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哦?看来来了个像样点的。希望你的剑,能比你的同门硬气些。”
就在凌歌准备拔剑上场的瞬间,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场边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凌歌师兄,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聆风不知何时已站在场边,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柄随处可见的木剑,神色平静,目光落在苗义身上。
“在下叶聆风,”他向前一步,对着苗义微微拱手,语气平和却带着坚定。
“请苗师傅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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