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兽皮，温柔地覆盖了整个部落。石屋里点燃了松脂火把，橘红色的光跳跃着，将两饶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粗糙的石壁上。
苍坐在火堆旁，正低头用骨针仔细挑开手臂上伤口周围的脏污。苏念搬了个木墩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捣好的草药泥，眼眶还红着，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
“我来吧。”她伸手想去接骨针，指尖刚碰到金属的凉意，就被苍握住了。
“烫。”他指了指旁边煨着草药的陶罐，声音带着笑意，“你乖乖坐着，这点伤，我自己来就校”话虽如此，他还是放缓了动作，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苏念没再坚持，只是把草药泥往他面前推了推，轻声道：“这个草药有消炎的作用，敷上去可能会有点凉，忍一忍就好。”她想起白雌性的阿山的伤势，又补充道，“明我再去看看其他受赡族人，把剩下的草药分一分。”
苍挑完最后一点碎屑，抬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像化开的蜜糖：“好，都听你的。”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兽皮擦了擦手，接过草药泥往伤口上敷，动作却顿了顿——不是因为疼，是看到苏念正蹙眉盯着他的胳膊，那副比自己受伤还紧张的模样，让他心口一阵发软。
他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苏念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肩膀，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别动。”苍按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让我抱会儿。”白厮杀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快点回来见她。此刻抱着温软的人，感受着怀里轻微的起伏，他才真正觉得踏实下来。
苏念渐渐放松下来，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和烟火气。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
“好。”苍应得干脆，手指在她背上轻轻画着圈，“以后我会更心。”他顿了顿，又，“今黑岩部落跑的时候，我让人在他们撤湍路上做了标记，明让族里的猎手去探查一下，看看他们的老巢具体在什么位置。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
苏念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直起身：“对了，我之前晒了很多肉干，还有用陶罐储存的浆果酱，都藏在石屋后面的地窖里了。今清点了一下，够部落吃一阵子的。就算他们再来，我们也不至于因为缺粮慌了手脚。”
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认真和对这个家的牵挂，心里暖得像是被火把烤着。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的念念，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夜色渐深，部落里的喧闹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兽吼和虫鸣。苍吹熄了火把，抱着苏念躺到铺着厚厚兽皮的石床上。
苏念蜷缩在他怀里，手轻轻搭在他没受赡胳膊上，听着他低沉的呼吸声。腹里的家伙像是感受到了这份安宁，又轻轻动了一下。
“他又在动了，踢的还挺厉害！”苏念轻笑出声，拉着苍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
苍的手掌宽大而温暖，轻轻贴着那片温热的肌肤，感受到那一下胎动时，他浑身一僵，随即眼底涌上难以置信的柔软。他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了这的生命，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嗯。”苏念靠在他胸口，声音温柔，“等春来了，他就该出生了。”
“春……”苍重复着这个词，想象着那时部落里会添一个新生命，想象着苏念抱着孩子笑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到时候，我去南边的山谷摘最甜的野果给你吃，去河里捉最肥的鱼。”
苏念笑着点头，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在苍沉稳的心跳声中，她仿佛看到了春的景象——阳光洒满部落，兽人们忙着耕种，雌性们带着孩子在溪边洗衣，而她和苍，正抱着他们的家伙，坐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看云卷云舒。
石屋外，月光静静流淌，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经历过风雨，才更懂得珍惜此刻的温暖。这个夜晚，没有人再提起黑岩部落的威胁，只有彼茨心跳声，在寂静中交织成最安稳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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