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要看日军飞机第一次攻击他们的时候，他们应对得怎么样了。”罗建良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除了在金山卫的两挺重机枪之外，其他的重机枪和高射机关炮我暂时还不想暴露。”陈越道。
两人正话间，就听到了从沪市方向传来的飞机轰鸣声，松江县城也拉响了防空警报。但是陈越和罗嘉良并没有躲避，都是抬头看向轰鸣的方向。因为他们知道，飞机并不是奔着松江来的。或者飞机这时候过来，目的已经是对金山卫、海月庵和戚家墩进行轰炸和扫射的。
果然，飞机的轰鸣声直接掠过了松江县城，向南方飞去。二饶视线也随着飞机看向了海边的方向，尽管他们什么都看不见。虽然对机枪手都做了对空射击的训练，但是毕竟没有实践过，二人心里还是没底。
“所有人躲进防炮洞，机枪手做好准备。”王子隆、孙家栋和张可达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
孙家栋亲自操控着一挺装上了防空瞄具的Npm机枪，紧紧地盯着飞机飞来的方向，一边看一边回忆陈越教授的打飞机的方式。
“日军的俯冲轰炸机有两种，两种轰炸机除了配备的机枪数量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一般会俯冲至300～800米之间的高度投弹，同时机枪会对地面扫射。”
“如果双方阵地特别近，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日军的轰炸机为了保证不误伤自己人，会把飞行高度拉低到300米左右。”
“这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制空权，他们一般也默认我们没有防空力量，有可能把飞机的高度拉至更低，以便可以增加投弹的准度。同时也更方便机枪扫射。”
“飞机在低空飞行的时候不能太快，一般时速会控制在120公里左右，也就是每秒33米左右。”
“Npm的枪口初速是825米每秒。打到飞机的高度应该不到半秒，这段时间飞机的飞行距离应该在十米左右。”
“日军的两款俯冲轰炸机的机身长度都是7.5米多一点，所以你只需要做好提前量，瞄着机头前一个半机身长度去打，等着飞机自己撞上你的子弹就行了。”
“原则是打近不打远，打慢不打快，所有的机枪瞄着一架飞机打就行了。”
“这个高度的飞机一般会提前150～200米的距离投弹，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抢在飞机投弹之前就开枪，以避免伤亡。”
陈越的每一句话从孙家栋的脑子里掠过。这时候四架日军的轰炸机飞过了海月庵，在海面上兜了一圈排成一列飞回来，逐渐地压低了高度。孙家栋的耳中甚至传来了远处日军阵地传来的欢呼声，但是孙家栋并没有理会，只是盯着飞机心中默默地计算着高度和距离。甚至不理会已经在飞机上已经开始扫射的机枪。在飞机距离地面200米左右，距离海月庵机枪阵地还有250米左右的距离时。
孙家栋突然高喊了一声：“打！”
瞬间9挺Npm和9挺NLm同时开火，十八条火链同时向着第一架飞机冲去。这时候日军轰炸机的副驾驶员加藤佑二郎已经停下扫射，正准备拉起投弹拉杆，耳边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无数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轰炸机，甚至风挡都已经被击碎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忘记拉起投弹拉杆。
飞行员野惊叹之余，动作却没有慢下来，马上开始拉升飞机的高度。忽然之间他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剧痛，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三个血洞，正在咕咕的冒血，他开始觉察到了生命正在逐渐地流失，手脚渐渐失去了控制。
加藤在拉起投弹拉杆之后，连忙大喊着飞行员的名字去查看驾驶员的情况，却看到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画面。胸口中了三枪的飞行员已经失去了意识，飞机也开始失去了控制。
“野君，快醒醒野君！”加藤佑二郎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把飞行员从驾驶位上拉下来，作为副驾驶员他同样可以驾驶飞机。飞机正在急速地下落，加藤越发的慌张，手上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屡屡出错，终究还是没能在飞机坠毁之前抢到驾驶位。 一声巨响，飞机支离破碎。
在这架轰炸机后面的三架飞机，在看到第一架飞机遭到袭击的时候就开始拼命地拉升高度。但是因为前面俯冲得太低，飞机的速度已经降下来了，在速度提起来之前，拉升的高度有限，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但是因为他们的机头已经抬起，机枪的子弹都打在了机身的底部，飞行员都没有受伤，子弹也没有打在类似油箱之类的部位，都逃过了一劫。
但是因为飞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又怕再度受到攻击，匆忙地丢下两枚航空炸弹之后，就急忙返航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原本还在欢呼的川口大队欢呼声还没有结束嗓子就被 卡住了，惊讶地看着这一牵随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如果之前大队长没有下令搜索防御，这十几挺机枪打的可就不是飞机了。海月庵阵地面前一片空旷，无遮无挡，十几挺机枪的交叉火力，再多人都不够添的啊。
不过日军飞机的几枚航空炸弹虽然是慌乱之中丢下的，也没了什么准头，却还是收割了七连四十多条性命。看着牺牲的士兵，孙家栋原本还在为打掉日军飞机的兴奋变得荡然无存，带着沉重的心情拨通了营部的电话。
同样的场面也在金山卫和戚家墩的上空上演，戚家墩在付出了三十多人牺牲的代价之后同样击落了一架飞机，袭击戚家墩的另外三架飞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伤亡最的还是金山卫城，这里工事完备，城墙坚固，防炮洞也不是戚家墩和水月庵那种临时修建的防炮洞。一共只牺牲了十几人，但是取得战果确实比两侧都大。
金山卫的机枪数量虽然少于两侧的海月庵和戚家墩，但是这里有两挺NSV这种大杀器。12.7毫米的钨钢弹头，打在日军的薄皮轰炸机上跟打在纸板上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还有城墙上的六挺捷克式吸引目光，日军的飞行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城墙的腰处还有这么两个大杀器。第一架轰炸机几乎被撕碎了一半，机翼都被打断了，一头就扎在了金山卫的北城墙上。在它身后的两架飞机也没有逃脱被击落的命运，只有最后一架轰炸机因为离得比较远，躲开了重机枪的射击角度，只是在机身的下方被捷克式打到了几下，在慌忙丢下两枚航空炸弹之后迅速向北逃窜。
陈越在接到报告之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紧张。其他人出于对他的信任，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所讲述的一切打飞机的技巧都只是理论上的东西。他也没有打过飞机啊，哪知道这种理论上的东西到底行不行啊。好在是成了，只要这一次成了，相信最起码一两之内不会再有飞机过来了。
因为淞沪会战时参战的飞机都是隶属于日本海军的飞机，海军跟陆军向来是不对付的。按照日本海军的尿性，这一次五架飞机被击落，一定会被海军高层归结到陆军给的情报不准。明明已经登陆了，滩头阵地也构建好了，却没有试探出守军的真实火力配备，接下来两海军和陆军一定会跟高层打嘴仗的。
“团长，战区长官部电话。”通信员打断了陈越的思绪。
“喂，我是陈越。”陈越接过电话道。
“刚刚航空观察哨跟我，半个时前有日军一个12架战机的飞行编队朝杭州湾方向飞去，但是刚刚只回来了七架，而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怎么回事？”陈辞修问道。
“哦，那五架被我们打下来了？”陈越很平静地回答道。
“打下来了？这么大的战果，为什么不汇报？”陈辞修惊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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