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背着上官玥冲进校长楼地下大厅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地面滚烫，裂开几道缝隙，红光从底下透出来，像烧化的铁水在流动。他稳住身子，抬头看见罗成跪在中央石台前，双手撑地，头顶浮着一块暗色玉印，光芒忽明忽暗。
陈慕白紧跟在他身后，喘着气靠墙站定。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沾了血，是之前雷法反噬留下的伤口又裂开了。
“快！”江临渊把上官玥轻轻放在一根石柱旁，“你还能动吗？”
她靠着柱子慢慢坐直，左手按着臂，那道血纹还在，颜色比刚才深了些。她点点头：“能。”
江临渊没再问，转身冲向阵眼。他刚迈出两步，脚下猛地一震，岩浆从裂缝中喷出半尺高，热浪扑面而来。他侧身躲过，袖口还是被燎焦了一角。
罗成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他声音极低：“别再靠近……火脉失控了，我撑不了太久。”
“系统。”江临渊在心里默念。
【检测到句曲山洞共鸣波动，可激活临时双属性联动机制】
【提示：地火灵脉变异，需双属性灵力调和——木生火，金克妄动，唯青帝诀与剑元可协调整合】
江临渊立刻回头看向上官玥。她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抬起，掌心凝聚出一道银光，剑元缓缓流转。
两人没话，但动作几乎同步。江临渊运起青帝诀，绿色灵力自丹田涌出，沿经脉直奔掌心；上官玥则将剑元压至指尖，寒意扩散，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们面对面站定，掌心相对，灵力在空中交汇。青光与银线缠绕成螺旋状，向下沉入地火井口。
岩浆翻腾的速度慢了下来，裂缝边缘开始浮现出淡青色的虚影，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沿着火脉蔓延，将暴动的能量一点点包裹、拉回。与此同时，剑元化作细密银丝，精准切断几处即将爆裂的能量节点。
地面震动减轻，红光也渐渐收敛。
陈慕白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罗成身边扶住他肩膀。老人全身湿透，不是汗，而是体内精血外渗所致。他的右臂已经焦黑一片，衣袖碳化脱落，皮肤干裂，像是被高温灼烧过多次。
“你用了多少精血？”陈慕白低声问。
“七成。”罗成声音沙哑，“镇龙印快撑不住了……这不是自然异动，是有人从外面撬动了阵基。”
“谁干的？”江临渊收回灵力，脚步微晃，体内的空虚感更重了。
罗成没回答，只是盯着火井深处。那里原本该是封死的岩层，此刻却有黑雾缓缓渗出，带着一股腐朽气息，碰到青金灵力便发出轻微嘶响。
“魔气。”他，“从火脉深处渗出来的……有人在下面动了手脚。”
江临渊眉头皱紧。他记得秦无涯曾教他辨识灵脉走向，也提过这栋楼的地底连着一处废弃矿道，是早年施工队挖穿了旧阵眼，后来被填平了。
但现在看来，那地方根本没被封死。
“你能修好吗？”他看向罗成。
老人摇头：“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镇龙印需要三才能恢复，否则强行催动，会伤及本源。”
陈慕白蹲下身检查阵眼边缘，手指触到一块裂开的符石，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封印材料被人替换了。”他，“这些石头看着一样，但质地松散，根本挡不住地火压力。这是内部动手脚。”
江临渊眼神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早就盯上了这里，而且权限不低，能接触到核心阵法材料。
“现在怎么办？”他问。
“先把井口封住。”陈慕白站起身，“用你们刚才的灵力组合，再加一道雷符加固。只要撑到明早上，我联系修真局的人来接手。”
江临渊点头，再次运转青帝诀。这一次比刚才更吃力，经脉像是被砂纸磨过，每推动一分灵力都疼得发紧。但他没停下，掌心绿光重新亮起。
上官玥也走上前，左手依旧按着臂，脸色苍白，但右手稳稳托着剑元。她站在他对面，两人再次将灵力注入火井。
青金交织的光流沉入地底，裂缝开始闭合，黑雾被逼退。陈慕白趁机将一张雷符贴在阵眼中央，紫电一闪，整座石台嗡鸣震动，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锁链。
“成了。”他。
话音未落，罗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石台上。他整个人向前倒去，被陈慕白一把抱住。
“校长！”江临渊收功快步走来。
罗成抬手推开他，指节发白地抓着陈慕白的手臂：“听着……镇雷峰的钥匙在我办公室保险柜里……密码是你上次查档案时用的那个……只有你能打开。”
陈慕白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看着。”老人喘息着，“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也知道你在防谁……但现在顾不上了……必须启动守山大阵……否则这股魔气一旦扩散，整个校区都会变成死地。”
他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慕白把他抱起，转向江临渊：“送他去偏室，我来守这里。”
“你不休息？”
“我没资格休息。”陈慕白看了眼自己仍在渗血的指尖，“刚才那一击已经惊动了某些人，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易启动镇雷峰。”
江临渊没再什么，背起罗成往侧边通道走去。通道狭窄，墙壁上嵌着几盏应急灯，光线昏黄。他脚步沉重，肩上的重量让他每一步都踩得更深。
拐过弯，是一间屋，门开着，里面有张折叠床和一个药箱。他把罗成放上去，顺手拉开药箱翻找绷带。
就在他低头包扎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猛地回头。
上官玥站在门口，左手垂着，右手握着短剑，剑尖朝下，地上有一滩水渍，像是她刚擦过手。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听见动静。”她，“你一个人背他太慢。”
江临渊点头，继续处理伤口。罗成的呼吸很弱，脉搏断断续续。他摸了摸老人手腕，确认没有恶化，才直起身。
“等陈慕白来换班，我们就去顶楼。”他，“不能再拖了。”
上官玥没动。她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背包侧袋上。那截香还插在那里，灰白色的断口朝外，像是从未点燃过。
“你还带着这个？”
“嗯。”江临渊拍了拍袋子，“我妈的，总有一会用上。”
她没话，只是慢慢抬起左手，血纹已经爬到了肘部，皮肤下的红线微微跳动，像是有生命的东西在游走。
“如果到不了呢？”她忽然问。
“什么？”
“如果到不了镇雷峰，如果雷劫劈不下来……我会死吗？”
江临渊走过去，握住她手腕。她的皮肤很烫，但他的手更热。
“不会。”他，“我不会让你死。”
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静的疲惫。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别让我变成怪物。”
江临渊没松手：“不会有那种事。”
“答应我。”
他盯着她眼睛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答应。”
她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她转身，靠在门框上，闭上眼开始调息。
江临渊站在屋里，看着两人一静一动的身影，耳边是远处地底传来的低沉嗡鸣。
他摸了摸眉骨上的疤，那是高中救人留下的。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命，只知道有人要掉下去，他就得伸手。
现在也一样。
他走到门边，轻轻关上门，没吵醒任何人。
外面的走廊依旧昏暗，应急灯闪了一下，又亮起来。
他站在门前，右手按在墙上，掌心残留着刚才灵力运转后的麻福
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慕白走来，左手缠着布条，脸色比刚才更差。
“我来守。”他，“你去休息十分钟。”
江临渊摇头：“我不累。”
陈慕白看了他一眼，没拆穿。他走到屋窗边，望向楼下广场。那里空无一人，路灯照着地面，影子拉得很长。
“你知道吗？”他，“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报到那。你站在校门口吃包子，油滴在录取通知书上，也没擦。”
江临渊没笑。
“我当时就想，这个人不像别的学生，眼里有股劲儿，不知道是冲谁的。”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陈慕白转头看他，“你是冲命去的。”
江临渊没话。
他只是把手伸进背包，取出那截香，看了看，又插了回去。
通道尽头的地底，又传来一次震动。
这次，比刚才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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