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黑烟刚被香火青烟烧尽，江临渊背上的重量动了动。
上官玥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卫衣下摆，声音很轻：“放我下来。”
“别话。”他没停下脚步，“到了。”
他一脚踢开洞府内室的石门，蓝光扫过两人脸庞，阵法嗡鸣一声，重新闭合。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他弯腰把人放在石床上，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右臂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他咬牙扯紧，用牙齿帮忙打了个结。
石床边的阵盘亮着微光，符文缓慢流转。他伸手在上面划了几道，输入新的禁制口令。这是他前几签到得来的残方，能加强防御三层。做完这些，他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一颗青莲种子。
种子通体翠绿，表面有细密纹路。他抓住上官玥的手，将种子按进她掌心。
她指尖冰凉，皱了下眉，却没有挣扎。种子接触皮肤的瞬间开始融化，化作一层青光顺着她的手腕蔓延，逐渐包裹全身。那光不刺眼，像是春日晨雾里的阳光，一点一点渗进她体内。
系统提示浮现：【玄铁剑胚修复度提升至50%，剑元温养挚。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向阵盘，手指快速在符文间移动，调出外部监控界面。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阵法边缘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像水面上被人吹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有人在外面。
不是秦无涯那种阴沉的气息，也不是太上长老那种压迫福这个人更年轻，动作更克制，但目的明确——他在等。
江临渊拔出破甲锥，插进阵眼旁的凹槽里。这是他临时加的预警装置，一旦外力触碰阵壁，锥体会震动传讯。做完这些，他靠在墙边坐下，背对着石床，眼睛盯着门口。
肩膀一阵发麻，旧伤又开始抽痛。他没管，只是把手伸进背包侧袋，抽出那半截燃烧过的香。香身焦黑，只剩一段还在冒着微弱青烟。他把它别在耳后，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
洞府内安静下来。
只有阵盘低鸣和青光流转的细微声响。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比刚才稳了些。
“你……不该留下的。”上官玥。
“现在这个，太晚了。”他没回头。
她想撑起身子，但他抬起左手，在空中轻轻一压。一股温和灵力落下，把她按回了石床。
“别动。”他，“这三，你什么都不用管。”
她没再挣扎，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
江临渊闭上眼，用灵识感知外界。地面没有震动，空气流动正常，只有阵法边缘的涟漪还在缓缓扩散。那人没有强攻，也没有退走，就那样守在外面，像一只盯住猎物的鹰。
他知道是谁。
周云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要耗，耗到江临渊灵力枯竭，耗到阵法松动，耗到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江临渊睁开眼，看向阵盘上的时间标记。凌晨四点零七分。距离上次战斗结束，不到一个时。
他摸了摸背包，里面还有三枚符箓，是上周在实验楼地下签到得来的。其中一张能短暂屏蔽神识探查，另一张可以模拟灵力波动，用来诱担第三张还没用过，上面画着一道扭曲的线，系统只标注了两个字：反噬。
他把符箓贴身收好，又检查了一遍破甲锥的位置。锥体稳固，与阵眼连接良好。只要有人试图破坏阵壁，他会第一时间察觉。
洞府内温度渐渐回升。
青光依旧笼罩着上官玥，她的脸色比刚才多了些血色。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江临渊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她没事，才重新转向前方。
门外传来声音。
“三日？我等得起。”
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洞府内部，像是贴着阵壁出来的。江临渊眼神一凝，立刻站起身，走到阵盘前调出监控画面。屏幕上的涟漪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知道对方在试探。
他没回应，只是把手按在破甲锥上，灵力缓缓注入。阵法核心开始加速运转，防护层叠加到第五层。洞府四周的石壁浮现出淡淡的光纹，像是地下河流映照出的波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站在阵盘前，一动不动。肩膀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拉扯。他低头看了眼右臂，布条又湿了。血没止住，但还能撑。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粉，是陈慕白给的，能减缓失血。他倒了一些在伤口上，疼得吸了口气，然后重新扎紧。
外面再没动静。
阵法边缘的涟漪也消失了。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那个人还在，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等着。
江临渊坐回墙边，靠在冰冷的石头上。他闭上眼，用灵识维持对大阵的掌控，耳朵捕捉每一丝异常。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可他不能睡。
他想起高中那次救人。
那雨很大，他看见一辆电动车滑倒，车轮卡在排水沟里，骑车的人被压住腿。他冲过去抬车，结果被旁边疾驰而过的轿车擦到，摔在地上。膝盖裂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但他还是把人拖了出来。
后来他错过了重点大学的录取线。
母亲蹲在医院走廊哭，父亲默默交了医药费，一句话没。
他躺在病床上，想着如果当时慢一步，那人可能就被车撞死。可如果快一点，他自己也许不会受伤。
命运从来不会因为谁善良就格外照顾。
所以他不信命。
现在也一样。
他不会让任何人再从他眼前出事。
尤其是她。
他睁开眼，看向石床。
上官玥仍在青光中沉睡，手指微微蜷着，像是抓着什么。她的短剑放在床边，剑柄上有干涸的血迹。是他昨替她擦掉的。
他站起身，走过去，把短剑挪到更安全的位置。
然后回到阵盘前，继续守着。
快亮了。
洞府外的世界还在沉睡。
但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开始。
他握紧破甲锥，指节发白。
门外的地面上，一块碎石突然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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