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雷火阵图中央，脚底的纹路还在微微发烫。他没有再看玄阴子手中的铁水剑，也没有去管那团即将滴落的熔流。他知道，再快的动作也赶不上一滴液体坠下的速度。
但他也不急了。
他闭上眼，体内灵力不再外涌，反而向内收缩，顺着经脉倒流回识海。眉心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在往颅骨里钻。这不是错觉，是系统在响应他的意志。
道签到系统的界面在他意识中浮现，依旧是那卷古旧的竹简模样。这一次，竹简最下方多出了一行字——【可启用：道誓约】。
这是新解锁的功能，昨日签到满七日时才出现的提示。当时他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上官玥那边的动静引走。现在，它成了唯一的出路。
他默念确认。
眉心猛地一震，一道光自印记中射出，在空中拉成细线。那光不刺眼，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威压。细线迅速延展、分叉、交织，化作一条锁链，通体半透明，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星辰排列于虚空。
星辉锁链直扑玄阴子。
玄阴子察觉异样时已经晚了。他正要掐诀，却发现手指动不了。不是被制住，而是地间的规则变了。他的灵力凝滞，神魂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压制，连转念都变得迟缓。
锁链缠上他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向上延伸。他张嘴想话，声音却被截断。那条链子不只是缠身，更像是直接钉进了他的存在本身。
“这不可能！”他终于挤出一句，眼中满是惊骇，“道誓约早该……”
话没完，锁链已封住他的口。那些文字开始渗入皮肤，如同烙印刻进血肉。他的身体开始变淡，边缘模糊，仿佛正在被世界一点点抹去。
深渊中的空气震荡起来，不是剧烈波动，而是一种沉闷的共鸣，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叹息。岩壁上的符文停止扭动，黑雾溃散，原本扭曲的空间恢复平稳。
江临渊睁眼，瞳孔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站着没动，右手垂在身侧，残旗上的火焰快要熄灭，只剩一点火星挂在布角。
他看着玄阴子被锁链贯穿，悬在半空，四肢僵直，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枚由铁水凝成的剑早已消散，连痕迹都没留下。
星辉锁链没有停。它继续收紧，每一环都在释放某种无形的压力。玄阴子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修为如沙漏般流逝。他挣扎不了，甚至连眼神都无法移动，只能被动承受这场来自更高规则的制裁。
江临渊知道，这不是杀戮，是驱逐。
道誓约的作用不是杀人，而是惩罚违背契约之人。玄阴子以邪法操控空间、炼化他人遗物、扰乱试炼秩序，早已触犯隐世法则。而这套系统，正是为筛选和清除这类存在而设。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
星辉锁链随之微颤，将玄阴子拖得更远一些，彻底脱离地面。那人如今只剩个轮廓，像风中残影，随时可能散去。
“你过，只要拿着那块碎片，她就永远破不了境。”江临渊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余震，“但现在你看清楚了，真正会被困住的，是你自己。”
玄阴子听得到，但他无法回应。契约文字已经侵入魂体，正在剥离他对这片地的感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松动，修为在崩解，甚至连“我是谁”这个念头都在变得模糊。
江临渊收回手，眉心光芒渐弱。
他知道这一击不会立刻杀死对方。道誓约不是屠刀，而是审牛玄阴子不会死在这里，但会被逐出当前维度，困在夹缝之中，直到契约完成净化，或者彻底湮灭。
这才是真正的制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刚才调动道誓约时，灵力逆行造成经脉损伤，右臂内侧有一道裂痕正在渗血。他没去包扎，只是把袖子拉下来盖住。
眼前的一切安静下来。
没有爆炸，没有嘶吼，没有光影交错的大战结局。只有一个被锁链贯穿的身影缓缓淡化，最终只剩下几缕星辉残影挂在空中，慢慢散开。
江临渊站在原地，呼吸平稳。他知道战斗还没结束，但最危险的部分过去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刚动，忽然停住。
眼角余光扫到地面。
雷火阵图边缘，一块碎石下压着半片焦黑的布料。那是他背包侧袋的材质，香灰曾经存放的地方。现在那里空了，只剩下烧过的痕迹。
他蹲下身，用手指拨开碎石。
布料下面藏着一枚极的金属片，只有指甲盖大，表面刻着一个符号，像是眼睛，又像是一扇门。
他不认识这个符号。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放的。
他捏起金属片，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不是温度低，而是那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他刚要把金属片收进怀里，忽然发现它背面有字。
刻得很浅，几乎看不清。
他凑近了些。
那是一行字，只有四个字：
“你已被选。”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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