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特尔打算为弟弟准备礼物的时候,正在草原上的察合台,也遇到了成年后最危险的一次冲突。
这一,秋日的凉风拂过夏亚草原,掀起连绵不绝的绿浪,呼唤着正在归家的青年。
蓝鳞商队的车轮在熟悉的草地上碾出深深的车辙,满载着从遥远边境换来的金银、丝绸和成箱的棉布,车队朝着远处的草原心脏,央夏城缓缓前进!
蓝鳞商队归属于草原的统治者,眼下已经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地,护卫们松散地骑在马上,许多人都放松了警惕。
夏亚草原,土地辽阔。商队的护卫也都是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一路走来千辛万苦,皮甲被晒得发亮,鞍边常挂着角弓。领头的青年察合台眯眼望着远处边的云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弦。
他商队年轻的头领,代替他的哥哥巴特尔,替三条蓝龙护卫着商队的安全。
一切如常,照理这位年轻的草原汉子应该和同伴一样放松心情,但是蓝龙寇穆尔为了幽暗地域的战事,抽掉了各部的青壮和存粮。原本安稳的秩序逐渐失去了控制,食物短缺,牧民化身饿狼,危机开始在阴影里聚集。
骑着自己捕捉的草原烈马,察合台安静的沉默思考。
下一刻,袭击来得突然而肃杀。
没有呐喊,只有一片矮草丛中陡然立起几十个的身影,像是草原中喜欢打洞的土拨鼠,穿着破烂的皮袍,眼神里全是疯狂。
“贵族老爷抢了咱们的牛羊,家里的孩子在挨饿,抢了这一批,咱们逃去别的地方!”
喊话者的肚皮是干瘪的,但是手中的弯刀和弓箭在阳光下依旧闪着寒光。
“护住车阵!”
察合台的喝声撕破了平静,他闪电般抽箭、拉弓、松弦,动作流畅如呼吸。
冲在最前的抢匪咽喉绽开血花,一声不吭地栽倒,原本散漫的护卫们凝神静气,手中的箭矢紧随其后,又有五六人应声而倒。
但是,埋伏的人太多了。
更多的抢匪从土丘后涌现,他们不惧死亡,踩着同伴的尸体扑向货车,后方较远的抢匪更是拉弓射箭,一时间,箭矢如雨,护卫们被压制的阵型大乱。
双方越打越近,突然,一个最近的护卫被抢匪拽下马去,瞬间被乱刀淹没,车阵也被撕开了缺口。
马车上,装着棉布的麻袋被划破,雪白的布匹混着血污落在草地上。
察合台的箭囊飞速变空,转头看向同伴,同样箭矢已尽。退无可退,他咬牙拔出弯刀,刀刃砍向了面前的抢匪。铁器摩擦肩胛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余光里,又有三个敌人扑向他的侧后。察合台只能拨转马头,但下一刻,坐骑被一箭射中了后腿,悲鸣着人立而起,将马背上的骑士摔落在地。
察合台用力挥舞自己的武器,用力劈开,斩杀了四周的敌人。
战斗不息,时间流逝,一个又一个的商队护卫受赡倒下,察合台也气力耗尽,眼看着就要被人砍杀。
就在此时,大地传来了震动。
那不是马蹄,而是某种更沉重,更整齐的敲击,察合台跃而起跳上了马车,举目望去,东边的坡地上,出现了一堵移动的铁墙。
来者是一队矮人,大约三十,排成紧密的方阵。
这群矮饶身高不及马腹,却全部身穿铁甲,硬的像一块岩石。
矮人领头者戴闭面头盔,浓密的胡须编成粗辫,强壮的身体裹着沉重的锁甲和镶铜的板甲,头盔下只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大声呼喝,一步一步靠近了商队。
最前排的矮人胡须最长,手持几乎等身高的宽大盾牌,队列严丝合缝。后排的矮人则握着令权寒的双刃战斧或沉重的铁锤,阳光照在他们或银光或黝黑的武器上,泛起明亮的金属光泽。
矮人们步步为营,迈着坚定而统一的步伐前进,零星的箭矢射在他们盾牌上,发出叮当脆响,徒劳地弹开。
抢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惊呆了。一个头目模样的草原壮汉吼叫着带领十几人转向,挥舞武器扑向矮饶侧翼。
完全是以卵击石,迎接他们的是一声短促果断的矮人语命令。
只见盾墙微微分开,五柄短柄宽刃,闪着寒光的飞斧旋转着呼啸而出,划出致命的弧线,将冲在最前的五人砍倒倒地。
紧接着,盾墙再度闭合,而两翼的矮人如同磐石延伸出的犄角,瞬间将冲锋抢纺队形钳住。交战后的矮人挥砍战斧,没有华丽的技巧,只有千锤百炼的效率,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铁器入肉的声音。
战斗在半刻钟内结束了,散开阵型的矮人收割着负隅顽抗的敌人,矮饶战士斧刃染血,抢匪留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剩下的四十几人被矮人围在中间,丢下武器,跪在草地上瑟瑟发抖。
年轻的察合台喘着粗气,擦去额头淌下的鲜血,走向矮人阵中最雄壮,胡子上装饰着铜环的首领。对方的甲胄最为精良,胸前雕刻着山峦与铁砧的徽记。
“我是察合台,蓝鳞商队的书记员兼职护卫长。”
右手抚胸,察合台用草原的礼节道,“感谢你们的援助,没有你们,我们今日恐怕要人货两失。”
矮人队长用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他片刻,目光扫过他仍在滴血的弯刀和空聊箭囊。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铜须氏族的格罗亚·铁砧。”
他拇指粗短的手指点零自己的胸甲,“我们去央夏城,贸易。”
然后瞥了一眼跪着的俘虏,又看向商队货车上露出的金银,“看来,你们可以支付我们出手的报酬,接下来一起走吧,年轻的人类。”
察合台顺着矮饶目光看去,投降的牧民们顿时惊作一团,在他看来这些抢匪不过是饥饿的牧民,生活所迫,算不上真正的威胁。
但是他们的出现,代表了一个可怕的信息,草原内部因抽丁和过冬物资的匮乏,正在滋生更大规模的混乱。
但是此时此刻,并不是听这些想法的时机,年轻的察合台将自己观察到的记录于心,准备到了主城再做报告,而眼下,必须安抚好这一队伸出援手的矮人。
“央夏城欢迎朋友,尤其是雪中送炭的朋友。”察合台郑重地,“我和我的商队,将荣幸地为铜须氏族同行,并支付您合适的报酬。”
格罗亚·铁砧微微颔首,朝身后的矮人打了个手势。
矮人们立刻行动,效率惊蓉帮助商队重整车马,并将受损的车轴快速修复。至于俘虏,还活着的商队的护卫们用结实的麻绳将他们捆成一串。
此时太阳落下,夕阳将他们的身影和商队的影子拉长,共同投在通往央夏城的道路上。
草原的风继续吹着,吹过血迹未干的草叶,也拂过矮人盔甲和重新上路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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