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心……影子……它们……无处不在……”
朱由检那如同梦魇呓语般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张伟的脖颈，在他踏出信王府内殿的瞬间，带来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影子？无处不在？
这含糊不清的两个字，比任何明确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它指向的是什么？是“观察者”那无形的监控？是朝堂上潜伏的、尚未清除的殉余孽？是宫内某个不起眼的、如同福贵般的耳目？还是……某种更加抽象、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
张伟坐在返回皇宫的銮驾上，窗外是劫后余生、渐渐恢复些许生气的北京街道，但他的心却如同浸在冰窟之郑朱由检那复杂到极点的眼神，那充满挣扎与暗示的话语，尤其是这最后的警告，都在清晰地告诉他——危机远未结束，甚至可能刚刚从水面之下，浮现出邻一抹狰狞的轮廓。
回到乾清宫，张伟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绝对可靠的张皇后在身边。他需要静下心来，整理这纷乱如麻的局势。
脑海中，那简陋的系统界面依旧黯淡，能量槽可怜地显示着【3%】，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依靠着所谓的“文明发展度”及“信仰愿力”恢复。但那个已经解锁的【科技树】图标，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他全部的心神。
他集中意念，“点”开了科技树。
界面展开，依旧是那充满廉价感的UI，但内容却让他呼吸骤然急促。最底层是两个被点亮的、散发着微光的图标：【基础工业】与【初级火器】。其下延伸出许多灰色的、尚未解锁的分支，如【高炉炼钢】、【标准化生产】、【燧发枪改良】、【野战炮兵】等等。
而在【初级火器】分支下，一个特殊的、带着金色边框的图标格外醒目——【‘霹雳火龙王’优化图纸（可投入生产）】！
徐光启的心血，已经被系统收录并优化了！这意味着，只要资源到位，工匠足够，他就能批量生产这种超越时代的守城利器！
希望！这是实实在在的希望！
但当他试图去“点击”那些灰色图标，查看解锁条件时，反馈的信息却让他心头一沉。
【解锁‘高炉炼钢’需：能量15%，‘基础工业’等级1，高级工匠（0\/10），铁矿场（0\/1）……】
【解锁‘燧发枪改良’需：能量12%，‘初级火器’等级1，精密加工设备（0\/1），优质钢材（0\/？？）……】
每一个看似简单的技术背后，都需要庞大的能量、前置科技、专业人才和基础工业支撑！这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他现在连维持系统运行都勉强，更别提推动整个工业体系的变革了。
现实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雄心。他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
眼下最迫切的，是利用现有的条件，巩固权力，稳定局势，并……应对那“无处不在的影子”。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朝堂和宫廷。
孙承宗正在全力整饬军务、安抚民心，这是稳定局面的基石。
徐光启和他的“霹雳火龙王”是关键的技术力量，必须全力支持。
而宫廷内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系统中那个被标记的【太监-福贵】。这个魏忠贤留下的耳目，在经历了之前的“信息污染”和京城剧变后，状态变成了【惶惑不安，等待新指令】。
或许……可以废物利用？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他不能一直被动防御，他要主动布局，引蛇出洞，看看这“影子”，到底藏在哪里！
“皇后，”他看向一直守候在旁的张皇后，“传朕旨意，朕要召见……徐光启，以及工部、户部主要官员。地点……就在西苑的工匠作坊吧。”
他要去亲眼看看“霹雳火龙王”的改进和生产情况，同时，也要将自己“重视工匠”、“鼓励奇技”的态度，明确地释放出去。这既是为了科技发展，也是为了……钓鱼。
他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那些“影子”必然在密切关注。当他表现出对某种“危险事物”（比如能改变战争形态的火器）的过度关注和投入时，那些隐藏的敌人，还能坐得住吗？
旨意很快下达。
当张伟在张皇后和少量心腹侍卫的簇拥下，乘坐步辇来到西苑那片略显杂乱、却热火朝的工匠作坊区时，徐光启早已带着几名核心工匠跪迎在地，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荣光。工部、户部的几位官员也匆匆赶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好奇与谨慎。
张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让徐光启引导他观看改进后的“霹雳火龙王”的试制过程，并详细询问了材料、工时、工匠配备以及大规模生产面临的困难。他甚至在工匠的指导下，亲手触摸了那些经过优化设计的金属构件，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下所蕴含的、足以改变时代的力量。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项技术的重视和期望，当场下令户部拨付专款，工部调配精干匠役，全力支持徐光启扩大生产，并要求尽快装备京城守军。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意念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四周，留意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观察着随行官员和工匠中，是否有饶反应过于异常。
然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官员们对他的“奇思妙想”和“重视实务”表示赞叹（无论真心假意），工匠们因得到皇帝亲自关注而干劲十足。
“影子”……没有出现。
是隐藏得太深？还是……他的饵，不够诱人？
就在张伟结束巡视，准备起驾回宫时，一名负责看守西苑库房的老太监，趁着众人不注意，颤巍巍地走到一名随行太监身边，低声快速耳语了几句，并悄悄塞过去一件东西。
那名随行太监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入袖中，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侍立。
这极其隐蔽的一幕，恰好被一直保持警惕的张伟，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
他心中猛地一凛！
系统中，那个一直处于【惶惑不安】状态的【太监-福贵】的标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其状态骤然变成了【信息传递挚！虽然只有一刹那，又迅速恢复了原状，但张伟可以肯定，刚才那个接收东西的随行太监，即便不是福贵本人，也必然与福贵这条线有关！
他们……在传递什么？！
是关于他巡视西苑的情报？还是……别的什么？
张伟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登上了步辇。但在他的脑海中，已然将那名随行太监的容貌牢牢记住，并在系统中，将其标记为【需重点关注对象】。
“影子”……终于开始动了吗？
而它们传递的信息，又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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