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寒，三人沿着乡间道行走，道长玄清在前方带路，拂尘随意地搭在肩上，步伐轻快，看起来心情颇好。
“贫道住得简陋，两位莫要嫌弃。”
穿过一片矮树林，一座出奇宽敞的院落映入眼帘。
这座道观不像寻常乡村的庙那般破败，反倒气派得很，大门是厚重的朱红木门，两侧立着一对石狮子，尽管石雕已有些风化，但仍显得庄严肃穆。
门前挂着一块黑色牌匾，上书三个遒劲的大字——
“清虚观”
王燕飞扫了一眼院落的格局，发现这里不仅占地不，而且屋舍整齐，院内还有一口古井，石砖路面干净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道长玄清笑着推开院门，带着两人进入道观，一进门便是一个宽敞的井，四周厢房紧闭，正对着大门的主屋最为显眼。
主屋正中，供奉着一尊神像。
神像通体乌金雕刻，身披道袍，手持拂尘，面色威严肃穆，额前贴着一张黄符，上书“镇妖伏魔”四字，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王燕飞的目光微微一凝，他虽然不信这些神佛道法，但看到这神像时，心中还是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道长见他盯着神像，哈哈一笑，捋着胡子道：“这位乃是本派祖师，镇压邪祟，保佑道法昌隆。贫道出门在外，凡事都得请祖师爷看顾一二。”
王燕飞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神像，随后便收回视线，走到屋内的桌边坐下。
阿尔薇涅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座屋子，尤其是那尊神像，她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随意地道：“啧，没想到你们人类还挺会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道长听到这话，眼角微微一抽，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板着脸道：“神像岂能乱？这可是道家正统信仰，斩妖伏魔，护佑苍生，你们这些不懂道法的，莫要妄言。”
阿尔薇涅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尾巴轻轻甩了甩，笑眯眯地道：“哦？你们人类供奉个雕像就能镇压妖祟？那我要不要跪拜一下，不定还能庇佑我长命百岁呢？”
道长闻言，脸色更黑了，伸手一指神像，语气严肃：“你若不敬，就莫要胡言乱语！”
道长被阿尔薇涅气得胡子都快炸了，正要继续训斥，可当他无意间瞥见她身后那条轻轻晃动的尾巴时，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嘴角微微一抽，整个人像是被缺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瞪着那条尾巴看了好几秒，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为震惊，震惊又变成了惊悚，最终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深的认命和无奈。
“……”
道长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严肃彻底消失，整个人顿时蔫了，拂尘都懒得甩了，整张脸皱成了一团，目光复杂地看着阿尔薇涅。
“罢了罢了，贫道不跟你计较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强行咽下了一口老血，坐回椅子上，扶着额头，嘴里低声嘟囔：“合着俺刚才还在教训一只活了千年的大妖……”
王燕飞在一旁默默看着道长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最终变成了彻底认命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尔薇涅轻轻甩了甩尾巴，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对道长的反应十分满意，金色的竖瞳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缓缓开口：“哎呀，道长刚才可挺威风的，怎么现在不教训我了？”
道长脸一黑，嘴角一抽，瞪了她一眼：“教训个屁！贫道活得好好的，犯不上跟你折腾。”
他又看了一眼阿尔薇涅的尾巴，心态更是彻底崩了，深吸一口气，干脆不再纠结，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
然后，他放下茶杯，目光微微一凝，正色问道：“行吧，俺认了。”
“但俺有一事不明，想你这样的妖，至少也活了千年了吧？怎么还会下凡游历？你又图什么？”
王燕飞挑眉，目光淡淡地看向阿尔薇涅，显然也有些好奇。
阿尔薇涅却只是轻轻一笑，眼神懒洋洋的，语气轻飘飘地道：“我啊……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
道长皱眉：“玩？”
阿尔薇涅笑眯眯地点头，尾巴轻轻拍了拍地面，眨了眨金色的竖瞳，慢悠悠地道：“你们人类的世界，还挺有意思的。以前没怎么逛过，正好现在有机会，就下来看一看呗。”
她得轻松自在，仿佛真的只是路过看看，可道长却皱起了眉，明显不太相信。
道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再解释的意思，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算了算了，俺就当没问。”
他一甩拂尘，低声嘀咕：“俺还是专心对付那些炼尸妖道，少操心这些大妖的破事……省得哪把自己折进去。”
王燕飞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道：“这里是何处？”
道长玄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捋着胡须道：“簇乃是大梁国境内，南苍郡下辖的白石村。”
“大梁？”
王燕飞眯起眼睛，心中微微一沉。
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不是黑沙城，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片地域。
他抬眼看着道长，沉声道：“大梁是哪片大陆的国家？”
道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大梁自然是位于神州浩土，九州之内，你是从哪来的？怎会连这都不知道？”
王燕飞的心沉了下去，他的指尖无声地收紧，明玉劲在体内轻微涌动，他的思绪在这一瞬间急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抬眼看着道长，沉声问道：“那黑沙城呢？”
道长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黑沙城？没听过，咱们南苍郡境内，向北是青阳县，向南是云江镇，西边是荒山，东边直通大梁王都，哪来的黑沙城？”
王燕飞的手指无声地收紧，心中泛起了波澜。
黑沙城不见了？还是，这里根本不是黑沙城所在的世界？
他的思绪在这一瞬间急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抬头看向阿尔薇涅，眼神锐利：“我们，已经不在黑沙城了？”
阿尔薇涅轻轻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尾巴轻轻一甩，语气随意道：“啊？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嘛，别这么紧张。”
王燕飞目光一沉，声音更冷了一分：“所以，你把我弄到哪里来了？”
阿尔薇涅轻轻敲了敲茶杯，眼底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猜？”
道长玄清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峙，顿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放下茶杯，皱眉问道：“喂喂，你们到底在啥？什么黑沙城？你们不是神州人嘛？”
王燕飞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阿尔薇涅。
阿尔薇涅却仍然保持着笑意，悠然自得地道：“你这么盯着我也没用哦，反正，你已经到了这里了，回不去啦。”
她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接下来，就看看你怎么玩了。”
王燕飞硬了，拳头硬了。
这只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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