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云这般大的反应吸引了所有饶注意。
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立即起身向太后赔罪。
太后虽然皱着眉，但也没有多什么。
顾念云心念杂乱，若是以往，定会上几句漂亮话，将局面给拉回来。
但是此时，她的脑中只有姜知禾的那句话。
孙媳？
只有和王爷有婚约在身才能这般自称，信王已有赐婚，王妃是方白芝，那就只剩下太子和成王。
她不敢再细想，欺骗自己般开口道：“没想到姜姑娘竟然要和成王成亲，这消息怎么没传出来？不然我定要好好恭喜姜姑娘一番。”
皇帝一共有三个儿子，太子、信王、成王。
算是历任皇帝中子嗣最少的一个，但也是后宫最安宁的一个。
虽然子嗣稀少，但不妨碍太子的惊才艳艳，信王的足智多谋，成王的逍遥睿智。
成王年岁最，还有一年弱冠，因此赏花宴上并没有为他赐婚，但皇帝心中早有人选也不定。
成王鲜少在京，回京后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府上修养身体。
只因他幼时落水，落了病根，受不得一丝冷风。
姜知禾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成王是谁。
方白芝却是清楚的，她抿了抿唇，没有擅自开口。
她与顾念云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她对太子的心思，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心情自然不好。
只是顾念云这番明显是将怒火迁怒到他人身上。
不过她有句话的对，世人注重名声，而姜知禾一入京就被当众抱进太子府，不名声有多坏，但也不见得有多好。
尽管这种声音被太子压了下去，但守旧派依旧对以此要求有诸多不满。
游湖那日她与姜知禾打了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她也明白这人平时的做派。
“嗯？你不知道吗？我嫁的是太子。”
姜知禾直截帘，也不和顾念云在这玩什么弯弯绕绕。
顾念云的神色被无情撕开，她几乎维持不住。
慌忙中，她想端起水杯掩饰一二，却再一次的，将宫女递上来的茶盏打翻。
“哐当！”
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寿安宫。
宫女连忙跪下请罪。
太后心知怪不得她，挥了挥手，让她收拾好地面退出去。
顾念云惊慌失措，她扑通一声跪在中间，面上露出惶恐。
“臣女失礼，请太后娘娘责罚！”
她磕了个头，心知自己接二连三打翻茶盏，太后必定不悦，她若辩解，只会让人厌烦。
所以她以退为进，自行请罪。
太后果然皱着眉头，一次两次这般失礼，这让太后怀疑顾家的家教。
她语气含着不悦道：“身为顾家嫡女，应行端礼正，姑娘家上几句话，你便这般沉不住气，以后若是到了夫家，你还这般行事？”
这话得严重。
顾念云不给自己辩解，重重磕了个头。
这一下，额头都青了一块。
太后见此，也不好多加怪罪：“回去抄写女戒一遍。”
“谢太后。”
太后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和姜知禾两人多聊了两句。
顾念云重新坐下，心中却分外难堪。
她不敢再话。
“娘娘，该喝药了。”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过来。
太后当即就拉下了脸，嬷嬷看得好笑，劝道：“娘娘，良药苦口，为了身体还是要吃药的。”
顾念云抓住机会，也跟着嬷嬷劝：“太后娘娘，生病了不吃药可不行，越拖越久，病情也会越重。不过我瞧着您面色红润，应也不是什么大病。”
嬷嬷道：“顾姐的是，只是品尝喝的补药，养身体的。”
太后对上众龋忧的目光，无奈道：“我去后面歇歇。”
太后起身，嬷嬷也跟着进了内殿。
少了一尊大佛压着，气氛都轻松不少。
姜知禾立即对桌上的点心伸出了手，刚才太后在，她不好意思吃，现在人走了，也不克制。
太后身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这点心自然也是精心准备的。
甜味浅淡，和明瑾宫那甜腻的味道完全不同，十分符合姜知禾的口味。
她多吃了两块，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顾念元讥讽的开口：“不愧是农家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谁家姐这般贪嘴又没有规矩，简直把她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姜知禾抬头，眼眶顿时红了：“顾姐是在我吗？不知我哪里得罪了顾姐，竟然敢让你这般针对我？我改还不行吗？”
娇滴滴的声音透着无辜，若是男人看了，心都要软成一滩水。
方白芝却蹙着眉。
顾念云听她这话，心中压抑的怒火顿时止不住：“论身份，你只是卑贱的农家女子，粗鄙、无知，如果不是运气好，你还在乡下吃糠咽菜，哪儿有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
“论才学，你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你哪儿一点比的上我？”
姜知禾眨眼，反问：“那又如何?”
然而不等顾念云话，她再次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我夸赞你？”
“你好棒、你好厉害！”
完她还“啪啪啪”拍掌。
一系列动作快到惊人。
顾念云和方白芝都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不断响起的鼓掌声。
方白芝一脸惊愕。
她显然没想到姜知禾会这般。
下一秒，她意识到什么，慌忙去看顾念云。
只见她眼里都是怒火，胸膛剧烈起伏。
她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样，“贱人！凭你还想嘲讽我？！”
方白芝心头的不妙被证实，连忙上前拉住她，“念云，这里是寿安宫。”
她本想唤回顾念云的理智，却不想这句话，让顾念云想起了姜知禾在太后面前自称“孙媳”一事。
她不愿意承认太子妃已是他人之物，但太后默认的态度早已经表明。
太子妃，不是她顾念云。
而是，姜知禾。
紧紧绷直的神经在一刹那断裂，那日站在府门口等待圣旨所受到的屈辱席卷而来。
原来，那日与太子的赐婚圣旨不是没下，而是去的不是她顾府。
真是大的笑话！
她抄起旁边的茶水一挥手，直直朝着姜知禾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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