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这通操作是纯纯的空手套白狼。
虽然这头白狼精明谨慎又城府很深,但从走向这处营帐开始,他就胸有成竹。
因为可以给这头狡猾白狼致命一击的并非他的大意或愚蠢,而是贪婪,是赌性!
他先前拿到的画像是袭击商队的贼寇头子。
这群贼人专门选择在临近广宗营地这守卫警戒最放松的地方,狙杀那些能一路走到茨最有实力也最富有的目标。
此事风险极高,收益极大!
所以,这位必然是火中取栗的好手。
他正是要利用这一点。
此时,既然罗贵一时控制住了自己,那他就以退为进,逼迫其下注!
逼得越紧他越是没有理智,越是依赖直觉,越是暴露赌性!
周霄直接起身,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便不打扰了。”
他走得很决然,步履如风,毫不留恋。
实则心里在倒数:5……4……3……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罗贵的心头上,每一步都在逼迫他立刻做出决定,贪婪的分量自然越来越重!
果然……
“留步!请留步!”
商人终是叫住了他。
周霄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只见罗贵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呢。’
周霄面带微笑地拱拱手,笑容之下的眼神却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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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宽大结实的黑色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先前守卫在罗贵帐前那名为王齐的护卫首领抱刀坐在车夫旁假寐。
马车后紧跟着十几名骑手,皆是放入军中可为精锐的好手。
周霄坐在车厢里,身旁是一个敞开的木箱,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金饼。
他瞥了罗贵一眼,这家伙正坐在另一边两眼放光的思索着什么,估计正沉醉于幻想不能自拔。
周霄轻轻敲了敲依旧嗡嗡响的脑袋,然后细细琢磨起左丰诬陷卢植这事儿。
他本来的打算是直接把金子给左丰来帮助卢植避祸。
可是……
记忆中记载左丰因向卢植索贿不成愤而报复,结果导致卢植被判重罪,差点就直接死刑。
仔细想想,此事很蹊跷。
左丰作为使或许勉强有这个加害能力,但是卢植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啊!
海内大儒,当世名将!
谁敢轻易动他?
这左丰真就这么低智?低智还能在皇宫里混?能混成黄门?能出来使下凡?
卢植如此身份如此名望,又身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周霄捏了颗金饼,轻轻摩挲着,眉头逐渐拧了起来。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左丰正一边擦汗一边牙切齿地咒骂卢植。
这该死的马车晃得他浑身难受,酷热的气更是极大地增加了他的怒火。
黄门已经在心里反复咀嚼出好几套辞,决心回雒阳后要让卢植栽个大跟头!
什么高垒不战,尸位素餐,怠慢军心,人怨沸腾……
“嗯,得琢磨琢磨用词,不能太激烈,那样显得不真实。”
左丰突然一拍大腿,兴奋道:“他整日帐中饮酒,诅咒张角去死怎么样!”
“这个方向不错,不过饮酒好像有点过了,再润色润色……”
诬陷可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呐。
忽然,有宦官来禀报前方有人欲见使,称感念使不辞辛苦千里奔波,特来献上薄礼。
左丰正一肚子火,刚想开骂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决定见一见来人。
……
树荫下,一名青年朗目疏眉,五官端正。
他双唇紧抿,眼神坚定,但看样子顶多是个寒门出身。
一旁太阳下,停驻着一驾敦实的黑色马车。
结实耐用恐怕就是夸赞这玩意的极限了,再高了它受不起。
这让左丰有点难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你,要见我?”黄门神情倨傲,语气有些阴森。
那语气毫不掩饰的在:若见这一面不如我的意,你子可就等着被剁碎了喂猪吧!
“民周霄,见过使!使不辞辛劳,千里奔波前来犒军,民特来感谢!”
周霄看出了左丰的不耐烦,也没空和他唠叨,直接后退一步拉开车厢的帘子。
帘子掀开,阳光恰好照射进车厢正打在金灿灿的金饼上,璀璨的金光映得左丰简直睁不开眼。
嗯,要的就是这效果。
周霄暗暗观察左丰。
这家伙约摸三十多岁,生得倒是不丑,但给饶第一感觉就有点阴沉。
他看起来很有城府,绝对不像冲动行事不顾后果的那种人。
而且,黄门这个职位并不似听起来那般低微,乃是中级宦官,专门侍奉皇帝及王公贵族。
换句话,这肯定是个人精!
这让周霄更加纠结,心中左右摇摆的两个选择愈发难以决定。
他见左丰一直不吭声,低声道:“区区家资五百两,不成敬意,还请使笑纳。”
“哎~呦!”谁也没想到,左丰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
他全然不顾声音尖锐,毫不掩饰内心的快活,竟是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这,这怎么好呢!”
周霄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评价:很是贪财。
左丰见了这箱黄金顿觉浑身通透,连呼吸都舒畅起来,好似这酷暑顷刻间消失了一般。
毕竟这趟差事可不是什么美差,本就……
嗯,总之生气归生气,他心里其实是有一定预期的。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大丰收哇!
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值了。
左丰收敛笑容,而那面色也不知是不是被金光映得,竟很是温暖和煦。
他缓声问道:“汝有何要求?可是卢公派你来的?”
虽是站在树荫下,额头却微微见汗,周霄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敢轻易回答。
好在,没待他回答,左丰捏起一枚金饼。
“罢了,我也非不通情理斤斤计较之人。待我回雒阳,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在子面前美言一番,为卢公避祸。”
左丰似是眯着眼专心欣赏金饼,实则暗中观察他。
周霄紧攥的手突然一松,闻声却是松了口气!
鬼才相信这阴阳怪气的家伙会这么好心,他能出这般话,只能明结果是那个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
“卢公?卢公怎会牵涉此事?”周霄一脸疑惑,“霄别无所图,此举纯粹是感念使大恩呐!”
黄门双眼微眯:“我于你有何恩情?”
周霄卯足了劲儿继续瞎扯:“民一家深受黄巾贼迫害,如今使却是不辞劳苦,千里奔波犒军抗贼!使一心为国为民,大汉万民应都应感激涕零,霄不过是千万人之一罢了。”
夸人,尤其是夸这宦官,千万别他替皇上来怎么着怎么着,就得他是为国为民,就得得跟主动请缨似的!
他们这种把奴婢俩字写在脸上的人,哪怕是皇家的奴婢,也最需要这般奉常
左丰沉默不语,一双细长的眸子若有所思。
周霄深深一揖:“霄不过是一介仰慕卢公的书生,与卢公并无任何关系。至于使所言卢公之事,民不知,亦不敢置喙,只想斗胆一句——”
“使与卢公皆是为我大汉披肝沥胆之人,使切勿为难,只请如实相告!”
这话将左丰与卢植并列,可是捧得够高的,又给他立下这种高洁人设,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做那些腌臜事儿了。
而且,颇有一语双关的味道。
切勿为难自己,也切勿为难卢植啊。
左丰眯眼瞧了周霄一阵,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大笑。
“卢公果然厉害,阁下亦非常人也!”
周霄连称不敢,连日来嗡嗡作响的脑袋却是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突兀地蹦出一句话:
【借金贿子近臣,胡言祛卢公隐祸。】
……
在送走左丰后,周霄脑中又突兀蹦出一团记忆。
他正要研究一番,罗贵一行走了过来。
罗胖子全程目睹了使左丰从一脸威严到喜笑颜开,再到狠狠夸赞周霄的过程,感觉自己真是赌对了。
他咧着个大嘴,沉浸在马上就要抱到卢植这条大粗腿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罗贵舒展双臂作一揖:“重苍兄弟,咱们……”
周霄看向他,突然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这让商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霄没有搭理他,而是朝王齐拱手道:“还请给我一匹快马,我要速回大营,诸位且待我引荐吧。”
“哎?”罗贵被无视的有些急了。
王齐挥手,身后便有一名护卫上前将马牵给他。
周霄跨上马,挥手疾驰而去。
“哎?重……”罗贵又急又恼,顿时面红耳赤,反手就甩了王齐一个大嘴巴子,“你这狗东西!我让你给他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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