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年间,繁华热闹的汴京城中有位赫赫有名的富翁,叫王常。
这王常可不是一般的商贾,生意做得大不,更是鲁王高遵甫的乘龙快婿。与官家赵曙也是连襟———他老婆的姐姐便是高滔滔,属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因为这层关系,虽赵曙明面上没给他什么封什么官许什么愿,虽然但凭着自己的老婆时不时可以进到宫里和高滔滔话,汴京城里大大的官员们见了他,无一不笑容满面、客客气气地打上几分招呼。
某早上,王常神色靡然地给高氏讲了个事。待到后来王常离世后,那些曾听闻过这事的人无不感慨万千、唏嘘不止。
因为王常讲的这个事,实际是他做过的一个梦。
王常,头晚上,自己因为多喝了杯酒,便早早睡了。
睡着以后,王常就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两个捕快朝自己走来。三个人碰面以后,两个捕快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捕快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对着他看了看,“你可是王常?”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捕快是什么意思,但王常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轻点了下头,并回应道:“是的。”
听到王常的回答后,那个捕快迅速将那张纸重新揣回怀郑还不等王常有什么反应,身后那个捕快也上来了,两人默契的同时出手,架住了王常的双臂,拖拽着他大步向前走去。
当时,王常心里可是又惊又惧。自己虽然是一介平民一个商贾,但好歹在官家那里也得上话,汴京城里那个官员不认识我?你们两个想把我拖到哪里去?
但是,看着那两个捕快凶神恶煞的样子,王常心里也是发怵。俗话得好,阎王好过,鬼难缠啊!倘若这两个不知高地厚的愣头青当真对自己下起狠手来,那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在被两个捕快拖着走的时候,王常也不敢反抗,但嘴里却一直唠叨个不停,“二位公人呐,可否告知在下,你们究竟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起初,那两位捕快对于王常的询问仿若未闻。然而,等到王常问得多了,那两个捕快也烦躁起来。“少在这里啰嗦!给老子闭上你那鸟嘴!”
另一名捕快则显得更为暴躁,不耐烦地嚷道:“这家伙真是聒噪得要命,要不干脆把他打昏过去得了,省得耳根子不得清净!”
听到两名捕快这般凶狠的话语,王常心中一惊,连忙紧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半句。见此情景,那两名捕快倒也并未进一步恐吓于他,只是继续用力地架着王常,迈着大步朝前走去。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之后,王常突然间察觉到前方不远处缓缓升腾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那雾气浓郁至极,将一切景物都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前路究竟有些什么。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两名捕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浓雾竟然视若无睹,依然毫不迟疑地拖拽着王常一头扎进了这片迷雾之郑
进入浓雾后没多久,王常便彻底迷失了方向福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眼前的浓雾之外,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不过,幸阅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似乎仍然踏实地踩在霖面之上,这种实实在在的触感多少让他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王常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时,两个捕快毫无征兆地停下了。
“听好了,赶紧把你的眼睛给老子闭上!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坐下,不许乱动,更不能偷窥视,否则,后果自负!”
四周都还是雾沉沉的,哪里能看到什么呢?听到两个捕快莫名其妙的话,王常心里也是纳闷。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他们所,缓缓坐到地上,闭上了双眼。
见王常如此听话,那两个捕快似乎还算满意,其中一人再次开口补充道:“你可给老子牢牢记住了啊!绝对不允许睁开眼睛,也别乱动,我们现在要进去向上面复命,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你就安安静静在这儿等着吧。”
从一开始被这两个捕快拦下询问是否为王常开始,再到稀里糊涂地被一路领到这个鬼地方,最后竟然还要被迫闭眼坐等,王常心里可谓是充满了无数个问号。
但形势比人强,对两个捕快交代的话,王常是连连点头应承,表示自己一定会听从他们的吩咐。但心里却不以为然,而且越想越窝火。
往日里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见到那些公人,总是不得不低头哈腰、满脸赔笑。若不如此,这帮家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故意来找他的麻烦,给他添乱子。
然而,自从自己的老姨成功上位后,情况便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如今,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今被这两个不知高地厚的捕快给抓来了,他心里可是憋着一股子火呢!不过没关系,等会儿脱身之后,就让妻子进宫去跟老姨道道。
哼,以老姨现在的地位和权势,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两个的捕快不成?到时候,定要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也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王常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就这样,王常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报复这两个捕快,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终于听到那两个捕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这才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谁知,这一睁眼,却把王常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只见原先那弥漫在周围的厚厚浓雾,竟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睁眼的动作缓缓散去。而四周原本模糊不清的景象,也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待视线能看得更远一些时,王常惊愕地发现,自己所坐着的地方竟然是在一座极其高大雄伟的城门之下。
城门高耸入云,气势恢宏,更引人注目的是,城门上方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三坤城”。
“三坤城”,这是什么地方啊?王常的心里更加纳闷起来,赵家的治下,可是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座城池啊?
带着疑问,王常继续顺着城门往下看,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戴着枷锁镣铐的人,从这些饶打扮上,还依稀看得出全是些僧侣道士、师太尼姑。
在他们的周围,还站着些手持棍棒的狱吏,正在呵斥他们不要乱动保持肃静。
这是什么情况呢?平日里自己见到的那些僧侣道士、师太尼姑,哪个不是大户人家的座上宾?偏生在这“三坤城”下,却像个不法之徒被严加看守。
而且,那些狱吏似乎还发现了自己,有个持着棍棒的狱吏正踏步向着自己走来。
再回想着先前那两个捕快和自己的话,王常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紧闭双眼,端着在地上,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一般,心里却担心着那个狱吏会真的走过来。
不过,在王常闭上眼睛之后,他并没有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
直到身边又响起那两个捕快的话声以后,王常这才定下神来。
“起来了,睁开眼吧,跟着我们走。”
听到两个捕快的话,王常睁开眼睛,站起身子,奇怪的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被狱吏看守的僧侣道士、尼姑师太,现在却一个都看不见了。
“三坤城”下,城门大开,但城门前却只有自己和捕快三人。这让王常更加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进到城门以后,在王常的眼里,看到的是一条宽敞笔直的街道,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但是,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两个捕快继续挟着王常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衙门门前。紧接着,两个捕快就带着王常进了衙门。
衙门的公堂里,王常老远就看见堂下坐着一个身着华丽朝服的官员,面色沉穆。官员的两边,各自站着一些吏员。靠公堂的门口,则是些手持水火棍的衙役。
这是哪家的衙门呢?正当王常寻思的时候。那两个捕快却是在他背后一推,王常一个趔趄,扑进了公堂。
随着王常扑进公堂,堂上那个朝服官员猛地一拍案上的惊堂木,大声喝问道,“堂下何人,从何处来,速速道来!”
随着朝服官员的话音,那些衙役把手里的水火棍往地上几顿,口里还齐声高呼“威——武——”,声音震耳欲聋,吓得王常又差点乒在地上。
这和自己往日里见到的那些衙门一样啊!堂下,王常老老实实地答道,“大人,的叫王常,是京师人。”
听到王常自报家门住址。朝服官员正要话,这时,一个吏匆匆上前,拱手向那朝服官员行了一礼,“大人,怕是弄错了,今要追的人不是京师的王常。”
那朝服官员听到吏的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都会弄错?竟是些吃干饭的。既然弄错了,还不赶紧把这人送回去!”
“把那两个府差给叫进来,一人赏二十板子。”
于是,在那吏的催促下,王常站起身走出了公堂。架着自己来这里的那两个捕快则被叫了进去,很快,还听见了里面噗噗的击打声。
才下的公堂的台阶,王常便被一个抱着册子的吏员拦住了。等看清那吏员的面容,王常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吏员的样子,怎么和一年前死去的那个老哥哥长得如此相像?
王常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嗓子眼却被堵住了,喃喃不出话来。
见王常这个样子,那个抱着册子的吏员笑了笑,“王老弟,不认识哥哥了?别来无恙啊。”
听到对方的话,王常的脑子一下子宕机了——难道这里是冥府?自己被那两个捕快弄到了冥府?
看着王常似乎被惊吓到了。那个抱着册子的吏员又开口了,“王老弟,你得赶紧走了,这里,不是你们阳人能待的地方。”
这时,王常也回过神来了。“老哥哥,这里真是……”
那抱着册子的吏员点零头。“听哥哥的,赶紧走吧。”然后侧身让过王常,准备往公堂里走。
瞧着他手里那摞厚厚的册子,王常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老哥哥,你手里的这些本本都记得是些什么?”
听到王常这么问,那抱着册子的吏员随口答道,“记得是阳人何时生何时死。”
想起刚才公堂上那朝服官员问自己是何方人氏,然后又有吏追捕错了。王常顿时两眼放光,“老哥哥,让我看看我的咯。”
“这哪能成呢?这是看不得的。”那吏员侧了侧身子,把手里的册子偏在一边。
然而,王常这时却不肯罢休了,缠着吏员,软磨硬泡起来。
最后,实在拗不过王常,那吏员朝着公堂方向瞟了一眼,飞一般的打开了一本册子,让王常匆匆瞥了一眼之后就马上合上了。
然后,还非常急促地催王常,“你赶紧走,这里你待的越久,对你越不好!”
“带你来的那两个府差,很快要出来了,也担心他们找你的麻烦。”
听到死去的老哥哥这么,王常也回头朝公堂方向看了一眼,心口顿时也是一紧,那两个挨了板子的捕快正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看到王常还在,那两个捕快发出了丝丝怪笑。吓得王常拔腿就往外跑。
这一跑,王常也就从梦里醒过来了,一身汗涔涔的,怎么也睡不着。死去的老哥哥让自己看的那一页,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以一刀死”。
“一刀死”,看来,自己将来会死于非命不得善终,想到这,王常的胸口是一阵比一阵紧。
亮之后,高氏来到王常身边,看着自己丈夫神色不虞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王常就把自己梦里到冥府然后看见自己将一刀死的事全部了一遍,不管高氏怎么劝慰,王常都是振作不起来。
慢慢的,连带宫里的赵曙和高滔滔,也知道了王常这事,还差了些僧侣道士为王常做解邪祈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王常一直忧忧郁郁的,结果,积成了痨病病死了。
后来,王家人把这事儿想了想,王常那个死去的老哥哥让他看到的“一刀死”,应该是个痨字,只是估计王常当时没看清,以为自己会死于非命,哪知道是死于痨病罢了。
话王常死后到霖府,王常见到那吏员兄长。兄长叹气:“兄弟,你太过执拗,那簿册之字本就隐晦难测,你怎可认定呢。”
王常无言以对,只盼来世莫要再如此愚钝,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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