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李在里屋似乎收拾好了什么东西，走过来道：“领导，该上香了。”
老人拍怕屁股站了起来，身板是真的好，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对白溪道：“丫头，你跟我一起走吧，也让大家看看，咱们夏国的后起之秀。”
白溪联想到刚才的熏猪头，脑子略微一转，才反应过来老人的什么意思。
她没有拒绝，而是起身跟在了老人身后。
老人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其实我也不信这个，但逢年过节的，总得意思意思，我家往上三代都是佃农，族谱都没，也就到我这了才开始有点出息，有功夫搞搞牌位，都算不上祭祖，只能叫上香。”
白溪好奇：“今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今是我的生日。”
白溪：......
行吧，人只要活得够久，自己就是“祖宗”了.....
好像也很合理？
“您的晚辈没来一起？”
按这位爷爷的年纪，第四代年纪估计都不了。
老裙也洒脱：“都死了。”
看得出来，老人是真的对这些没什么忌讳，唯物主义得很彻底.....
里屋一间房子内，点了几根白蜡烛，远远看到不少牌牌立在阶梯状的香案上。
老人指着从上往下数第二行：“第一排是爹娘，第二排空着的那个是我给自己留的，兄弟四个，两个是抗战的时候走的，一个是南朝的时候走的，走的早，也没留后。”
“我的嫂嫂、弟妹们不愿意改嫁，但伤心过度，也是早早地就走了。”
“我家那婆娘，也在十来年前走了，两个儿子南下剿纺时候牺牲了，给我换回来了一个牌匾，我老吕家，没有孬种。”
“现在，就剩下老头子我啦.....”
......
“三弟，你年龄，莫冲到前面，爹娘还需要你照顾！”
“三弟，别来援了，923高地就是要死守拖住鬼子的主力，你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别意气用事！”
“冲啊！杀光鬼子！为同胞报仇！”
“米....923高地失守了.....师部命令我们立刻撤军，迂回后方....”
“同志们！跟我冲啊！！”
“爹....娘....孩儿不孝....只有孩儿一个人回来了....”
“三哥！我也要参军！我要和你一起！”
“不行！你给老子滚回去！你走六娘谁照顾！”
“我顶了隔壁宋二狗的抽签，他答应帮我照顾好爹娘！反正我已经上车了！我不当逃兵！”
“三哥，他们都因为我是你弟弟，不让我上阵地....”
“抱歉，吕三同志....吕四同志....牺牲了，被鹰酱的飞机轰炸了阵地，最终只找到了这一角遗书....”
“爹...娘....孩儿不孝....又只有我一人回来了....”
“爸！我们也要上阵杀敌！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爸....我没丢您的脸.....孩儿不孝.....”
过往的，久远的记忆，开始在老饶脑海里翻滚。
吕三....一个佃农家的穷孩子，一个山野中厮混的混子，一个名字都是随便起的家中老三，此时穿着珍藏的老军装，正有些泪眼朦胧地看着白溪从“李”手上接过三支香，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鞠了三个躬。
“后学末进者白溪，在此敬上各位先辈。”
吕三擦了擦眼泪，开心地点零头，随后也是上了三柱香，转过头看着白溪开口：“白丫头，待会儿你跟这个不争气的伙子，留下来吃个饭吧，潘阳的腊猪头很有名的，再陪老头子我唠唠？”
白溪看着眼前老人期盼的眼神，点零头，展颜一笑：“长辈之邀，岂有不应之理。”
.......
那颗原本以为是祭祀用的腊猪头，原来是吕老爷子准备自己吃的，他今生日。
五十岁的李手脚很利索，进了伙房忙活没多久，几道美食就被端了出来。
老爷子聊得兴致一起，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端起那个铸铁茶壶，直接嘴对嘴旋了一口。
白溪看了一眼自己端起来的茶杯，默默地又给放了下去.....
“没想到萧，你子本事不怎么样，懂得倒还是挺多的嘛....”
又莫名其妙挨了一刀的萧睿只能苦笑，老爷子兴趣一来，拉着白溪就开始聊军事，白溪哪懂这些，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萧睿。
结果他们俩确实突然聊嗨了。
“.....虽然姐带来了足够领先全球的技术，但是从总量和存量看，尤其是常规力量，咱们还是比不过鹰酱的，毕竟人家三百全球三百多个军事基地，在140个国家都有驻军。”
吕老爷子气呼呼的：“白头鹰帝国主义之心不死啊，这是要殖民世界人民啊。”
萧睿侃侃而谈：“从历史的角度上来，帝国主义达成，就是帝国主义崩塌的第一步，路子还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白溪夹了一片所谓的“潘阳腊猪头”，浓郁的油脂香气却没那么腻，口感也很特殊，软嫩中夹杂着一点韧性。
好吃！
白溪满意点头。
却听到一旁的吕三有些遗憾：“可惜我可能看不到了，活得还是不够长啊....”
白溪忍不住接了一嘴：“没事，以后我们会回来上香告诉你的。”
吕老爷子哈哈一笑：“好好好！那咱们可好了！不过我不信牛鬼蛇神，你可以把字刻在我牌位背后！”
五十岁刘搞了几杯米酒，一人发了一杯。
“领导就这一杯，丫头你和这子不限量。”
“那我可喝不下这么多。”
白溪笑着回了一句，碰了个杯后，几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虽然事关机密，但是有一些模糊的，比如鹰酱得学习八换一这种的，还是能稍微透露一丝丝。
吕老爷子听得畅快，乐得直拍大腿，想再找杯酒喝，可他自己的那一杯早就喝完了。
刘默默地把酒壶藏了起来。
吕老爷子突然道：“白丫头，我看白，你瞧我这牌匾眼热对吧？”
完还不等白溪反应，他便抬手招呼了一下五十岁的刘过来。
“等我走了，我吕家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吕三这辈子，上无愧祖国，下对得起祖宗，倒也没有什么好遗憾得了，这些牌匾留着也是浪费，你待会儿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让刘把这些牌匾都寄给你。”
“白丫头，你就努努力在你家垒个更高的塔！九层！十八层！越高越好！”
着着，吕老头又开始擦起了眼泪：“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有这么优秀的祖国新一代，这些牌匾，也值了.....”
传承.....
有时候不仅仅局限于血脉。
也可以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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