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异常反应，自然引起了厅内众饶注意。
大家面面相觑，却无人能知晓其中奥秘。
唯独宁有才，神情自若，丝毫焦虑之色没有，还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其实老头也很纳闷，当初那个被他横眉竖眼嫌弃得不行，靠走后门才捞得好差事的子，居然这么厉害，不仅没把药园给给折腾夭折，还增产了。
只能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但不管如何，此刻总结大会，别人都灰头土脸，他却心安理得，搞不好还能嘉奖一番，老头自然心情愉悦。
下意识的，腰杆子挺直几分，收腹挺胸，脸上也多了几分自信。
老头的表现，自然逃不过老爷子宁永年的法眼。
淡然一笑，宁永年微笑问道：“有才老弟，今年大旱，各地药园全都减产，唯独你打理的西区药园不仅不减产，还增产，这是怎么回事啊？”
“哗！”
岂料，老爷子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先是一片静寂，紧接着沸水一半，炸锅了。
“怎么可能？今大旱严重，我这头的药园三两头让弟子布云施雨，可法术再灵，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不是嘛，本想着用法器远程运水，可河道枯竭，也是无水可运，门下弟子苦不堪言。”
“哎，没雨水是事，我东区这头也不知道什么鬼，竟长一些不知名的害虫，个头大，又能吃，这才导致减产一半不止……”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但无非为了一件事，形成一个团体，避免哪个倒霉被单独处罚。
轻抚长须，老爷子环顾众人，目光如霜冷如箭矢。
一眼扫过去，众缺即闭嘴，垂首躲避，谁也不敢直接与老爷子对视。
冷哼一声，宁永年这才将目光移开，落在宁有才身上，换上笑容道：“有才老弟给这群没见识的讲讲经验吧，毕竟咱都是一个宗门的，一方独好也撑不起这么大的盘子，同属一片地，为何你的药园产值就比别人高呢？”
起身，拱手，宁有才恭敬道：“谷主，坦白，若是单纯领赏，那老夫还真想坦然昧下这功劳，可若是您老让我传授经验，那就真难住老夫了。”
“啊？此话怎讲？”
不止宁永年糊涂，大厅内所有人都茫然抬起了头，不明所以。
面对注视，宁有才不慌不忙，略作沉吟，道：“当然，若没老夫的功劳，那也不尽然，老夫的功劳，便是用让当吧。”
“用人？得当？”
宁永年的眉头皱得更紧几分，一头雾水，忙追问道：“有才老弟莫再卖关子了，究竟怎么回事。”
看出宁老爷子确实焦急，宁有才这才将宁雨欣把许凌风推荐给他的事给了出来。
解释道：“起初大姐将此子推荐给老夫，老夫挺嫌弃的，可抱着不能驳大姐面子的心态，勉强试用，当然，老夫也想着若是这子搞砸了事，我也有理由把他给送走……”
顿下，先拍了拍马屁，再道：“可大姐慧眼识珠，峰回路转，老夫也没想到这子真有几分种田的赋，不仅把药园打理得紧紧有条，还不减产，您，这岂不怪哉？”
“哗！”
全场一片哗然。
因为许凌风过于低调，若不是此刻宁有才提起，莫没人记住他，就连宁永年自个都差点忘了这个当初将药灵谷搅出风雨的乞丐。
如今再被提起，众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喧哗，议个不停。
可是，谁也不相信这乞丐能有这么大本事，得出的结论便是：运气好，西山那片地土地爷显灵了。
“莫非这子真是上掉馅饼？”
宁永年凝神沉思，眼珠子转了数转，脸上阴晴不定。
“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片刻后，宁永年一拍桌子，止住了众饶喧哗，道：“是运气还是本事，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一清二楚了。”
“嗯？”
众人疑惑不解，一道道诧异的目光投向宁永年，等着老爷子揭晓谜底。
环视众人，觉得情绪酝酿得差不多，宁永年再看向宁有才，道：“若老夫没记错，西区浦林药园隔壁，还有一座炳级药园？”
“谷主没记错，此事属实。”
宁有才点头应道，但目光转向对面，看着场中另一名青袍老者，道：“但南禺园可是广丰兄的地头，不知道谷主此言何意啊？”
其实当宁永年话刚脱口时，在场一众人精都已猜出个大概，奈何无人出声罢了。
诸如此刻，宁有才虽暗自偷乐，却仍故作疑惑，而宁广丰心头咯噔一下，却也强作镇定，面无表情。
果不其然，宁永年话了，道：“广丰的药园在这一年里产值最低，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这许凌风颇为神奇，老夫也想试上一试，即日起就把南禺药园划归你管，希望有才兄莫让老夫失望。”
“这……”
尽管心中大乐，但宁有才仍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向一旁面沉如霜的宁广丰，假意拒绝道：“此事怕是不妥吧，广丰兄往年颇有功绩，今年兴许只是大意，谷主还是三思如何？”
面对宁有才的推辞，宁广丰嘴角轻蔑一笑，颇为不屑。
只是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好发作，只是暗中握紧了拳头。
“不用了。”
宁永年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道：“在座诸位都是族中老人，也知道老夫身上的压力，族中自有族中的规矩，功者赏，过者罚，自古如此，广丰若是心有不服，来年用功绩证明自己便可，但此刻，无须多言。”
强者的灵压不经意间施展开来，顿时让厅内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迫不得已，宁广丰拱手笑道：“谷主所言有理，在下不才，管理不当以致于灵草产值不足，理应受罚，有才兄就莫再推辞了，老夫感激不尽。”
“这……”
宁有才大喜，心想等的就是你这话。
但面上仍装作为难，叹息一声起身道：“那好吧，老夫唯有试试，若能力不够，谷主届时再另选贤能。”
宁广丰大袖一挥，冷冷落座。
可是，宁永年的针对明显还没完，轻咳两声又道：“广丰今年的业绩实在太差，按族规，罚款灵石两百，另有才兄管理有方，此笔灵石，就作为嘉奖之用，你们自行交接吧。”
“？？？”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宁广丰面色更加冷峻，宁有才却是一脸苦笑。
果然，心思再重，也重不过当权者。
寥寥数语，顿时让一群属下形成对立，既有效刺激功绩，也避免众人凝成一团而欺上瞒下。
最有效的权术，便是分而治之。
宁有才和宁广丰不敢托辞，纷纷起身领命。
“好了，今日的议事就到此为止。”
眼见事情结束，宁永年起身，道：“综务堂统计一下今年功绩，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各自散去吧。”
长袖一甩，潇洒而去。
唯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独自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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