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离开‘咖啡猫’那家店的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撸过那家店里的猫。放在平日，在那家店里，他能不重样的连撸十七八只猫，而且给它们每一只都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只不过今，在两位女巫的谈话中，他心力交瘁，完全想不起来撸猫这回事。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回到宿舍半个多时，他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念叨个不休。
一直预习功课的萧大博士终于按捺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舍友：“你又在自己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跟克苏鲁对眼了？还是今又看见月亮被剑戳破了？”
上一次撒托古亚的眼珠子被一道流光戳破，但学校大部分都没有印象这件事，郑清曾悄悄与萧笑探讨过许多次。所以，这一次萧笑便拿这个梗来怼他。
郑清认真盯着铺在书桌上的图纸，手中捏着羽毛笔与尺规工具，沉吟着，没有搭理博士。
原本抱着《标准药剂·大学二年级》研习的辛胖子费力的从床上爬起身，凑到年轻公费生身边，探着脑袋瞅了一下。
“他在看罫线图。”辛胖子向萧笑报告道，继而眯着眼，分析了一下：“罫线整体趋势应该是在筑底过程中，踩在了半月线上方，盘整多日，感觉筑底很牢固，随时都会反弹的样子……不过上方有一个五日线压制，短期也不一定能突破。”
分析完毕，辛胖子扭头瞅着郑清，满脸好奇：“易教授不是了么，下周日班级例会才检查罫线图的绘制工作……你现在就盯着它干嘛？”
“因为罫线图在是一份作业之前，它首先是一个占卜工具。”郑清阴沉着脸，抓着羽毛笔蘸了一点墨水，在今的罫线上加了一条长长的下影线。
他觉得今白的遭遇给他心灵造成了莫大的创伤，非一条长长的下影线不能代表。
辛胖子咂咂嘴，从手表中摸出一罐果脯，递到郑清鼻子底下：“别伤心了……心塞的时候来点甜食，绝对不会错的。会让你心情好许多。”
郑清鼻翼微微翕动，嗅到了罐子里飘上的那股酸甜的气息，心情的确变好了一丢丢。
他招呼一只精灵用牙签给自己插起一颗酱红色的果脯，塞进嘴里，嚼了嚼。强烈的酸香刺激着味蕾，让他嘴巴里涌出大股大股的口水。
书桌对面，萧笑也给嘴里塞了一颗，津津有味的嚼着。
“罢，你又怎么想不开了？”心情同样稍有好转的萧大博士决定充当一次知心大哥，开导开导自家队长：“我记得下午你带精灵去看病……是她们病情有反复吗？”
郑清摇摇头：“不，这些家伙健康的很。”
一只精灵拽着他的耳垂，坐在他肩膀上，兮兮的唱着歌，声音婉转动听。不知是不是错觉，郑清总觉得自己养的精灵在发音、音调方面似乎变得丰富了一点。
“他之前又是‘可怕’又是看占卜，肯定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辛胖子同样不赞同萧笑的判断，但他也只是了一句废话。
“你总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萧笑有些无奈。
郑清摩挲着手底的罫线图纸，感受着纸面被羽毛笔刻下的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表情严肃。因为下午与女巫之间的谈话涉及太多隐秘，他没有办法完全复述出来。
沉吟半晌，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问道：“你们……如果几个人在一起喝咖啡聊，有人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该怎么办？”
“几个人坐在一起？”萧笑扬起眉毛。
“喝咖啡？”胖子也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那种会请男生喝咖啡的人。”萧笑点点头，看了胖子一眼。
“我也没听谁下午跟他出去坐了坐。”胖子同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萧笑。
“所以。”萧笑扶了扶眼镜，答案呼之欲出。
“是女巫。”胖子一拳砸在了手心，肯定道。
“肯定是伊莲娜。”
“他几个人……也就是还有蒋玉？李萌？刘菲菲？”
“他跟这么多女巫喝咖啡聊干嘛？”
“刘菲菲不是尼古拉斯的女朋友吗？他现在爱好这一口儿了？”
眼瞅着两个魂淡的聊方向渐渐滑向不可名状的深渊，郑清勃然大怒：“你们在什么废话啊！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没有李萌跟刘菲菲！”
略显激烈的语气与激动的动作，将一直坐在郑清肩头的精灵吓了一跳，扑闪着翅膀，嗖的一下飞了起来。然后她在半空中飘了几秒钟，最终决定暂时离开‘不稳定’的某人，与其他精灵们一起，挤在了肥猫团团的肚皮上。
“哦，也就是，只有伊莲娜与蒋玉！”萧笑总结道。
“啧，”胖子脸上露出一丝怜悯：“难怪他可怕……确实，这种事情听上去就挺可怕的。完全修罗场。没有丝毫拯救价值。没救，等死吧，告辞。”
罢，竟真的抱起课本，重新栽回他的床铺上去了。
郑清强忍住掏出雷明顿炮给胖子来一发的冲动，反正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指望胖子能给出什么符合预期的答案。
“我想知道的是，你问了一个什么样的蠢问题？”萧笑扶了扶眼镜，眼睛有点发亮。
辛胖子也重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竖起耳朵——他的手里不知何时还准备好了笔记本与羽毛笔，看样子似乎打算做个新闻调查之类的东西。
“唔……就是这样，那样的问题。”郑清含糊着，仍旧没有把握该什么，不该什么：“总之就是一些蠢问题。”
“果然很蠢。”辛胖子对郑清的含糊其辞大为不满。
郑清没有搭理他。
“也就是，你想让我定性的分析一下……而不是就事论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萧笑看着揪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后，最终略显敷衍的问了一下。
郑清飞快的点着脑袋，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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