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的余波在周身漾开涟漪,我站在扁鹊医馆的门槛上,指尖能触到门楣上那道新鲜的刻痕——是昨夜有人用匕首划下的,痕迹边缘还凝着未干的铁锈,与州府幕僚靴底的铁钉材质完全吻合。左克?米兰腕间的银锁突然泛起淡蓝微光,她瞳孔微缩,低声道:“硫磺的浓度在攀升,不是寻常炼丹的用量,是刻意焚烧的。”话音未落,海伦已捂住口鼻,羊皮手套下的指尖泛白,“还有曼陀罗的香气,被硫磺盖着,得凑近了才能闻见——是影卫当年潜入官府药库时用的迷药,剂量刚好能让人意识模糊,却查不出中毒痕迹。”
崔斯洛娃的夜视镜发出刺耳鸣叫,全息投影在半空展开,医馆梁柱上的热成像轨迹扭曲如蛇。“看这些指印,”她放大画面,指腹点在屏幕上,“指纹边缘有锯齿状磨损,是戴了铁戒的人留下的。”她调出第399章中贪官玉印的量子数据,戒痕的磨损程度形成清晰的比对图谱,“昨夜至少在医馆徘徊了三个时辰,和幕僚昨夜的行踪完全对得上。”
杰克?伦敦的猎刀在鞘中轻颤,刀鞘上镶嵌的玛瑙突然发烫。他俯身盯着墙角那堆新翻的泥土,靴尖拨开表层浮土,一块带着焦痕的锦缎碎片露了出来。“州府衙役的制服料子,”他捻起碎片,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混着艾草灰——他们烧过什么,又想埋起来。”我们顺着他的量子感知回溯,昨夜三更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四个衙役举着火把站在槐树下,火塘里的火焰舔着黑暗,火星溅在他们胸前的铜牌上,“州府巡卫”四个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有个衙役不心踢翻了旁边的药篓,当归、黄芪撒了一地,被火焰燎成焦黑的碎末。
周旋突然按住太阳穴,指节泛白。他与文字的量子共振让他头痛欲裂,药柜上那本摊开的《伤寒论》里,夹着张被茶水浸湿的字条。他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墨迹晕染中,“禁方”“影卫余孽”等字若隐若现。“是幕僚的笔迹,”他指尖抚过纸面,纸纤维里嵌着的桂花糕碎屑在显微镜下无所遁形,“今早他在府衙喝茶时,用这张纸垫过糕点。”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冷意,“他想把‘私藏禁方’的罪名扣在扁鹊头上,却忘了自己的糕点碎屑会话。”
貂蝉的银钏突然震颤,她指尖轻抚过医馆门口那串青铜铃。挂钩处的断裂痕迹还很新鲜,断面沾着的红漆在紫外线下显出荧光——与州府大门的朱漆成分完全一致。“他们想让铃铛失声,”她轻声,银钅震颤频率与铃铛的共振渐渐同步,“昨夜三更,有人用铁钩勾住铃铛,钩子上的倒刺卡在铜环里,就算风再大,铃铛也发不出声。”我们的量子感知穿透时空,清晰地“听”到了铃铛被强行按住时的呜咽,像孩子被捂住嘴的啜泣,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寅时才随着铁钩的撤离恢复微弱的震颤。
左克?米兰的探测仪屏幕上,绿点正以医馆为中心呈螺旋状扩散,像朵不断生长的墨色牵牛花。“是冤气,但和第399章的不同,”她调整着波段旋钮,屏幕上跳出成分分析,“混着官服的皂角味——是近年死去的平民冤魂,被人用符咒强行聚在这里。”她指向药田边那丛疯长的蒿草,草叶上缠着的红绳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是‘聚阴咒’,用浸过黑狗血的红绳编的,每打一个结就缚住一个冤魂。他们想借这些冤魂制造‘医馆不祥’的假象,逼走病人,最后让官府以‘邪祟之地’的名义查封这里。”
就在这时,扁鹊背着药篓从后门进来。他的粗布长衫下摆沾着泥污,发间别着朵野生的紫苏花,花瓣上还凝着晨露——那是给咳嗽病人配药时常用的引子,药性温良,最适合孩童和老人。看到门口断裂的铜铃,他只是皱了皱眉,弯腰捡起时,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断面的毛刺,像在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他从墙角摸出一卷麻绳,绳头浸过桐油,是防蛀的,当年他给一位老木匠治病,对方送他的谢礼,“能捆住世间所有不牢靠的东西”。
“师傅,州府的人又来了。”秦越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攥着张告示,纸边被捏得发皱。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鼻尖通红,“他们……您接诊的病人里赢影卫余孽’,要您立刻把人交出去,否则就封馆。”他把告示往桌上一拍,“影卫都死了三十年了!他们分明是找茬!”
扁鹊接过告示,泛黄的纸页上,“影卫余孽”四个字被朱笔圈得刺眼,墨迹里混着极细的金粉——是州府专用的朱砂掺金粉,只有幕僚能接触到这种颜料。他的指尖在字上停顿片刻,我们“读”到了他的心声:三前接诊的那个患肺痨的年轻人,总爱揣着本破旧的《千金方》,手腕内侧有个淡红色的“影”字胎记,昨夜还来医馆送过自己种的萝卜,萝卜缨上沾着的晨露,和今早药田的露水成分一模一样。
“病人就是病人。”扁鹊把告示折成四四方方的块,塞进腰间的布袋——那布袋是师娘给他缝的,用的是染坊剩下的边角料,蓝一块白一块,却异常结实。他转身走向药柜,开始分拣刚采回来的草药,紫苏的清香漫开来,混着灶上蒸腾的药气,竟将空气中的硫磺味压下去不少。“秦越,把那筐晒干的枇杷叶拿过来,李寡妇家的孩子还等着治咳嗽呢。”
海伦突然拽了拽我,她的感知与气味共振,此刻正捕捉到远处马蹄声的频率。“十二匹,”她低声,“马蹄铁的磨损程度不同,为首的那匹是幕僚的坐骑,左后蹄的铁掌缺了个角——上次他追野兔时卡在石缝里弄的。”我们的量子视野穿透院墙,看见幕僚正坐在为首的马上,手里把玩着块玉佩,玉佩的纹路与第399章中贪官的玉印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块和田玉雕琢剩下的边角料,被他打磨成了挂件。
崔斯洛娃的夜视镜突然锁定幕僚的瞳孔,瞳孔里反射出医馆后院的竹林——那里有新翻的土。“他在看埋药童的地方,”她调出幕僚的量子记忆碎片,画面里,昨夜亥时,幕僚举着匕首站在药童身后,药童手里还攥着给师傅留的桂花糕,是今早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药童撞见他在药柜后翻医书,要告诉师傅,被他一刀刺中后心。”记忆碎片里,药童倒在地上时,手指还在比划着“幕僚”两个字的笔画,血珠滴在《伤寒论》的封面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杰克?伦敦的猎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闪过。“那个穿黑靴的衙役,左手袖口鼓囊囊的,”他眯起眼,刀鞘上的玛瑙更烫了,“是蒙汗药,用曼陀罗和巴豆磨的,剂量刚好能让人昏迷三,却查不出中毒迹象——和当年影卫用的配方一样,只是换了包装。”我们“看见”那包药粉的油纸印着官药局的标记,边角还有幕僚的私章,是他昨夜让药局掌柜连夜赶制的,还给了双倍的银子,让掌柜对外宣称“是给牲口驱虫的药粉”。
周旋的目光落在药柜最底层,那里藏着本账册,记录着近年州府药材的流通情况。他指尖一点,账册自动翻开,某一页的墨迹明显比其他页新——是幕僚昨夜偷偷改的,把一批当归的去向改成了“扁鹊医馆”,而实际上,那批当归早被他倒卖去了邻县,赚了三百两银子。“他想断了全城的药源,”周旋声音发紧,“你看这页,他把下个月要越惠民药局的甘草都记成了‘霉变销毁’,其实都藏在他城外的仓库里。”
左克?米兰的银锁烫得几乎握不住,探测仪上的绿点突然凝聚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对着扁鹊的方向旋转。“聚阴咒的目标是他,”她指尖抚过银锁上的纹路,那是她奶奶给的,据能挡灾,“这些冤魂被符咒控制着,只要他踏出医馆半步,就会被缠上。”她忽然想起什么,调出州府的布告栏影像,三前贴出的“义诊告示”上,扁鹊的名字被人用墨汁涂掉了,涂墨的边缘,有个淡淡的铁戒印。
但扁鹊似乎毫无察觉。他正给灶上的药锅添柴,火光映在他眼角的皱纹里,像揉碎的星辰。有个患痘症的孩子哭闹着要娘亲,他放下火钳,从怀里掏出颗蜜枣——油纸包上印着“福记蜜饯”,是他用昨的诊金买的,特意留给怕苦的孩子。孩子含着蜜枣笑起来,口水沾了他一手,他也不恼,用布巾慢慢擦着,动作温柔得像在拂去药草上的晨露。
院墙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幕僚的呵斥声穿透门板:“扁鹊!识相的就把影卫余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馆!”衙役们的呼喝声、马蹄的刨地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像锅煮沸的烂粥。
秦越吓得躲在药柜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紧紧攥着扁鹊的衣角。扁鹊拍了拍他的手,指着药田:“你看,咱们种的枸杞发芽了。”嫩绿的芽尖顶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他昨还,等枸杞成熟了,给孩子们熬枸杞粥,补气血。
我看着扁鹊弯腰给枸杞苗浇水的背影,长衫下摆沾着的泥土蹭在田埂上,却像披了件无形的铠甲。那些汹涌的暗流——幕僚的阴谋、衙役的刀光、冤魂的呜咽、硫磺的刺鼻味,在他面前都成了背景。药锅里的当归黄芪还在咕嘟咕嘟地唱着歌,铜铃重新挂上门楣,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别怕,有我在”。
量子纠缠的眩晕感渐渐加剧,我知道该离开了。最后一眼望去,医馆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与晨光交织成一片温暖的雾,幕僚的马队在雾外喧嚣,而雾里,扁鹊正把熬好的药汁倒进粗瓷碗,碗沿还缺了个口——那是去年给砍柴人治伤时,被斧头磕的。他端着药碗走向里屋,脚步沉稳,像踩在千钧磐石上。
有些暗流,终究冲不散药香;有些喧嚣,终究盖不过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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