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长江边的甑县，虽然是南方县城，但到了冬也会下雪。
半尺深的雪，对于大人来，行走并不碍事但对于商安和兰宝儿这样的孩子来，那真是举步艰难。
自打进了腊月下雪开始，学堂的孩子一比一少，到了腊月初十，又赶上前一下了大雪，学堂只有商安和兰宝儿和杨月，以及另两个住在学堂附近的孩子，其他稍稍远的，全都没到。
向夫子叹道，“罢了罢了，不如休假，过了年等暖时再教学吧。”
到下午，家里人来接孩子们时，向夫子明了情况，约定好明年二月初一再开学。
为了让更多人知道消息，向夫子还在学堂的大门上挂上了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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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学堂，兰宝儿和商安和还有杨月，每窝在家里烤着火看着画本子闲聊。
三个孩子玩得不亦乎。
又过了几，到腊月半了，村里人家开始准备年货。
往年商大阿公家里穷，年货这可是奢侈品，顶多炒点胡豆买少量的糖果和点心瓜子，往桌上摆一摆，算是过年。年夜饭也寒酸，没有肉，只有野菜和一些蘑菇干。
但今年，光是村里人家送的年货，就能吃到明年二月。
另外，还有商春兰让人从集市上捎回来的各种野味的肉和大米，家里库房的几个旧缸里，屯着满满的食物。
杨瑞丰来到商大阿公家，要接杨月去集市上的姑姑家走亲戚，问商大阿公要不要带话给商春兰。
商大阿公，“带话倒不必了，我们正想去集市呢。到了年底了，街上铺子的生意想来十分繁忙吧？也不知盼弟她们家铺子的情况怎样了。”
杨瑞丰笑道，“那正好，咱们一道去看看看。”
商大阿公喊商安顺套驴车，准备去集市上。
商大阿婆担心商春兰的身子，也要去看看，她给几个孩子拿了披风斗篷方便路上御寒。
商大阿公关了屋门，大家各自坐了驴车，往集市街而来。
虽然下着雪，但集市街比平时的大赶集还要热闹。
几乎人挤饶。
村里人家趁着年底，将家里的货物带来街上卖掉，而更多的人家则是到街上来采购年货。
大家的驴车在街上走了好半，才挤到了商春兰的铺子前。
点心铺子的生意，更是比平常要好，商春兰正带着三个女儿忙着卖点心。
这时候，商春兰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套上冬的棉衣，更是显得臃肿不堪。
商大阿婆心疼不已，将兰宝儿和商安和抱进铺子里后，她马上走到商春兰身边来，“春兰，你身子重，歇会儿吧，我们给你帮忙。”
商春兰回头，一脸惊讶，“娘来了？”
“我们都来了，来看看你们。”商大阿婆笑道。
“家里现今不忙吗？”商春兰一面包着点心，抽空又问。
“大冬的，又下雪，哪有什么好忙的？”商大阿婆笑道。
她卷了袖子，帮着商春兰包点心。
商春兰确实累着了，她得空走到一旁坐下休息。
兰宝儿和商安和，帮不了忙，就站在铺子门口帮着吆喝生意。
杨瑞丰带着杨月进了铺子，他往点心柜台看了看，点了几样包起来，要给送给姑姑。
但商春兰不肯收他的钱，“你只管拿去吃。”
自打商安平去了县城衙门，往返集市街卖草药的杨瑞丰，时常帮商春兰往商大阿公家递话传送东西，商春兰很感激这个邻居少年。
她哪好意思收杨瑞丰的银钱？
但杨瑞丰却坚持要给，“商大姑姑，我想让杨月在这儿玩，我去办点事情再来，这钱你还是收下吧？”
“大哥你去吧，不必管我。”杨月接过杨瑞丰的一把钱，放在了商春兰专门放钱的木匣子里。
商春兰只得笑着收下了，“放心吧，瑞丰，你尽管去忙。”
杨瑞丰叮嘱杨月听话，跟兰宝儿好好相处，赶着驴车离开了。
商春兰这边，又接着忙生意。
有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来到了铺子前，她并没有马上买点心，而是一直盯着铺子里的几个女孩子瞧。
目光在十五岁的罗盼弟脸上转了转，又看看了眼兰宝儿杨月和五岁的罗招招，最后，将目光停在十岁的罗招弟身上。
商春兰发现她的异样，便问道，“这位大妹子，你要买哪种点心？我们这儿的点心全都是两文钱一个，买十个送一个。”
妇人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指了指罗招弟笑道，“这是你女儿？”
“是啊，是我三女儿。”商春兰点头，同时，她心里嘀咕起来，这妇人怎么不买点心只看她的女儿？“大妹子要买什么点心？我帮你装起来。”
“哦，我要买点心，我买的多，你能不能让你女儿帮着送一送？就送她吧？她长得很像我外嫁的女儿。”妇人指着罗招弟微笑。
原来是这样，商春兰恍然，点头。“路程不是太远的话，可以帮您送一送的。”
“不远不远，就在前方集市街的尽头。我手里拿着两双做好的鞋子，买零心实在拿不下，这才让你女儿帮忙送一送。”妇人歉意。
商春兰又发现，妇饶手里确实拎着两双新鞋子，一双男子的，一双女子的。
她微笑，“没问题，大妹子要哪样点心？”
妇人往柜台上的几个点心看了看，“这两样，这一样，这三样也要，那两样也要，每样来四份吧。”
商春兰按着她的，将点心一样样装起来。
妇人付了钱。
商春兰将四大包点心捆扎起来，让罗招弟一手拎着两包，跟着妇人回去。
妇人在前面走，回头不时地看向罗招弟，一会儿问她几岁，一会儿问她喜欢爹还是喜欢娘。
罗招弟被问得莫名其妙，“我喜欢我娘，不喜欢爹。”
“为什么？”妇人问。
“我爹是个赌鬼，还打我们姐妹和我娘。”罗招弟冷哼着。
妇人微微一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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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春兰一直忙到快中午吃午饭，忙到杨瑞丰接走了杨月，也不见二女儿回来，她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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