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叫医生。”
“好。”他音调凝着冷掉的金属质感，是之骄子跌落尘埃的狼狈苦涩。
颜雾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但终究还是没看出什么。
出了病房，颜雾才无奈垂眼。
纤长的睫毛在微微泛青的眼底投下一层淡影。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会怀疑，会多心。
隐约间，竟然要跟上一世的他重合。
明明她不是一个深究和太过计较的人啊，从来都不是，但在他这里，或许真的是他欺骗她的次数太多。
如今，不论他做什么，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医生来的很快。
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祁家旗下的医院。
大少爷一朝就床上掉下来，里面的人，自然不敢懈怠。
没一会，各项身体检查全全都给安排上了。
颜雾站在一侧，没上前，静静看着。
有些走神。
祁郁侧眸扫了一眼门口的姑娘，又看了一眼周身严阵以待的医生。
他也没想到，自己本意卖惨想搏她心软，…竟然将自己也给卖了——
一位中年老医师走上前去，毕恭毕敬道：
“少爷，你躺下，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腿，上次你的腿都快恢复……。”
“已经废了，不用检查了。”他迫不及待插话打断。
他精心编造的谎言，再下去，迟早露馅。
雾雾又那么聪明。
他用命偷来的机会，真的舍不得。
医生“……。”
几人对视一眼，刚想反驳，又对上大少爷阴狠恐吓的眼眸。
一瞬间，像是明白什么。
颜雾是在病房内再次恢复安静的时候，才回神的。
所故，刚才的多话，她并没有听到。
“给我削个苹果吧！”祁郁先出声。
跟她待在一起，压抑的氛围，他终究忍受不了。
“好。”颜雾没拒绝，迈开腿，走到他床边位置坐下。
严格遵守昨日的赌约，全心全意照顾他。
女孩漂亮的指尖捏着把水果刀，睫毛轻颤间，尽量没让苹果皮掉落。
接着，又是一阵沉闷。
静到只有刀锋错落的音。
不知不觉中，他们好像已经到了没话可的地步。
待这种认知在大脑涌现的时候，祁郁一度气的心脏生疼。
“雾雾。”他唤她。
“嗯？”女孩反应慢了两秒。
“喂我。”
姑娘捏着苹果的手顿了瞬。
临近十月份，不应该冷的一个季节，但颜雾觉得周身的温度还是要比外面冷个一两度。
她抬起眼，想拒绝，却撞见他与暗色融合的眼眸。
“雾雾。”
他又没经过她允许直接牵上她的手，甚至大胆的扣进去。
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与她十指穿插。
“你答应过的，允许我朝你走近。”
“所以，喂我。”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祁郁像是不出意外一般。
默了会，下一瞬，直接用空着的手握住女孩捏苹果的另一只手。
随即，拿起，放在自己唇边，就着她的手，当着她的面。
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
苹果鲜艳，啃咬间，汁水透亮。
如晨间的露珠，有几滴水，吞咽间，滚在女孩瓷白的手背上。
“你……。”颜雾浑身不自在，刚想收回手，就被他拽的更紧。
“你还想做什么，祁郁。”
姑娘已经恼了。
“不做什么，我只是在执行我们的赌约，靠近你，不是吗？”
“你……。”颜雾话一止。
他照旧垂着眼，吐字间，视线依旧在女孩手背上，没有错开。
姑娘浑身哪里都漂亮。
精致又完美。
如女娲最得意的作品，不论是手，还是其他地方。
祁郁都深有体会。
他也不知一次感谢过上帝，竟将这般完美的人，送到他身侧。
此刻，女孩瓷白细腻的手腕被他捏着，手背处，透亮澄澈的几滴苹果汁水。
是他放才啃咬时，不经意滚下的。
像引人吞咽的水珠，又像是别的。
霎时间，祁郁有些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喉咙。
女孩还在挣扎，“松手。”
“嗯。”他应了句“马上，我再做最后一件事。”
“你还想做什么。”
哪怕是再好的脾气，现在也是生气的，更不用，在他这里，姑娘本就心口有气。
刚像不管不鼓将手扯回来，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又弄的羞愤欲死。
璀璨斑驳的头顶灯光下，少年闭着眼，轻轻吻掉她手背上那两滴水痕。
模样像得了癔症。
痴迷又病态。
“祁郁，你变态。”
他吻够了才松手，嘴角弧度上扬“嗯，我是。”
颜雾真的要气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她手腕垂在一侧，上面火辣辣的热。
僵硬羞耻了许久，姑娘才从喉咙挤音：
“祁郁，你违规了，我只是同意你追我，没有答应你别的，你不能…亲我…”。
“不能吗？”他又佯装不懂“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今情难自愈。”
颜雾”“……。”
这个变态。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的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但她不会打人。
“我回去了。”女孩压着火，看了眼时间
“嗯。”他熟知她的全部，自然清楚她下午有课。
颜雾刚转身，就又听到他开口。
一句难得认真的声。
“雾雾，回去的时候，心你身边的人”。
女孩脚步一顿，脸色白了几分，不可控的想到自己那个没头没尾的梦境。
刚想问什么，又看了眼时间。
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直到女孩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祁郁才恋恋收回眼神。
昨夜，他也久违的做了个梦。
一件他记忆还算清楚的事件。
上一世，他没看紧由着那个垃圾欺负雾雾。
但今生……只要有他在，那个垃圾别在想动雾雾一根手指头。
要不然，他不介意再将她送进牢里。
颜雾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下午的课。
靳瑶已经帮她占了位置，在后排的角落。
实话，颜雾不太喜欢这个位置。
没有光，没有午间的暖意。
但终究，她还是没想浪费她的心意，在她身侧坐下。
但刚落座，就听到她压低的声。
“雾雾，我想找你帮个忙。”
如出一辙的对话让颜雾不可控的的僵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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