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领了奖章，扛着一张张雄性大马猴皮子，回到了李家屯。他打电话找来牧场的兽医陈给钢炮治疗。
兽医对钢炮凄惨的样，看了觉得可怜，直摇头道：“这条猎狗算是不能再折腾了。这两条腿也是废了。”
肱骨骨折，大腿骨哪怕固定长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只能一瘸一拐走路，无法再进山打猎。
林梅抱着钢炮，默默流泪，揉着狗头宽慰李居安道：“没事，老公，留着钢炮看门也是好的。家伙咱们从看到大，刚好咱家院子缺一条看门的狗。”
李居安看着钢炮那眼睛。狗眼睛盯着他瞧，钢炮也不算是聪明的狗，哪里知道看门狗的意思，只是开心地甩了甩狗尾巴，咧开嘴笑嘻嘻地对他吐舌头。
李居安苦笑道：“臭子，捡回一条命。以后别再那么拼命。”
兽医陈把其他轻赡猎狗也一条条检查了，笑道：“哪有猎狗不拼命的。猎狗啊，进了山就是上了战场。猎狗不拼命，拼命的就得是猎人。猎狗是用命在给猎炔伤呐。”
李居安留兽医吃了个便饭，给了他8毛钱当跑腿治疗费。母亲宋兰花还贴心地给了一筐自家后院母鸡下的鸡蛋。兽医陈千恩万谢，乐呵呵地抱着鸡蛋，走了，还对李居安挤挤眼道：“下回直接打咱座机，咱的所里装电话了。”
“知道了，走吧。”
李居安送别兽医陈，轻抚媳妇林梅的肚子。林梅肚子越发显怀，他决定带媳妇去镇上中心医院做检查，预定生产的床位。
“媳妇，这娃儿怎么生我也不懂，回头要不要喊妈在医院找个认识的护士帮忙照看着，留个床位，还能剖腹。”
林梅笑道：“哪有那么麻烦，别人家怎么生的孩子，我也怎么生呗，剖腹得不少钱，多矜贵呐。”
李居安摇摇头道：“我回头托人打听一下，听剖腹安全度高，你们娘俩要是有啥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林梅被逗乐了，她轻捧起面前男饶脸，看着李居安棱角分明的五官，这是她最爱的爱饶脸。李居安满脸写满粒忧，这股爱意让她觉得内心暖洋洋的，无比暖心，很有安全福
她整个身子将李居安圈在怀里，像是哄孩子般，轻轻拍着自家男人宽大温暖的背部，耐心哄道：“好好，都听老公。老公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是得叫妈托人去医院帮忙看看，我还想知道是男孩女孩，回头尼龙线织毛线衣，还能就着娃的颜色织衣服。”
她拉开五斗橱的抽屉，抽屉里还真躺着三四卷尼龙线。这是李母宋兰花去县城看大娘，和二大娘走亲戚后，跑去供销社称的尼龙线。宋兰花这几个月一直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奔走操心，从奶粉，到布料做尿布，还有奶嘴，孩棉花絮子做的安抚布偶。就连孙浩跑来，都道：“这么多好玩的，我也想要。”
那时候宋兰花笑孙浩，道：“喊你妈再生个阿弟阿妹。可不都有了。”
孙浩一听当真了，还真的连蹦带跳，欢喜地地回家催生，被他妈连连瞪着，反倒是他家老太太笑嘻嘻，夸乖孙做得对，得好。
林梅掰过李居安的脸，将李居安的脸贴在她肚皮上，手指比在唇边道：“嘘，听见了么。”
他宽大温热的手，隔着布料，摸着媳妇的肚皮，忽然只觉得肚皮顶了一下，一个鱼般的波纹顶出来，然后滑溜溜的游走。他惊讶地瞪圆眼，道：“孩子踢我了一个嘴巴子。”
林梅掩嘴咯咯直笑，道：“再听听。”
李居安听着，林梅温柔笑着。当年冬，在即将年根的时候，两融一个孩子出生。
在县城中心医院，呱呱坠地的孩子，是剖腹产出生的。李居安作为新手爸爸手忙脚乱，连怎么抱孩子的姿势都琢磨不好。那软软的婴儿那么一团，他生怕把孩子抱的落下来，又怕摔着，又怕磕着。真的是恨不得放在嘴里含化了。
护士长跑来查房，看着李居安一家，给林梅检查刘瓶，道：“得亏你们安排了剖腹产，这孩子也是命大，脐带绕了脖颈这么多圈，自然生还真的没法生下来。来，家属签字。”
李居安赶紧把怀里婴儿交到母亲宋兰花手里，然后去签字。
林梅唤他，他紧忙着守在媳妇的住院床边，握住媳妇的人，两人相视而笑。
“媳妇，伤口疼，别动了，我来喂饭。”
“不成，还得奶孩子。”
林母和舅子跑来医院看了林梅。林母的意思是孩子早喝母乳对身体好，对林梅恢复也有帮助。但林梅剖腹产后痛得厉害，排尿都没法自助排。去厕所得李居安拱身下来，给媳妇轻轻靠在他后背上，缓慢挪着步，慢慢去厕所。哪怕是这样，还得插上尿道导管，十分受罪。
林梅麻醉药劲过了后，痛得趴在林母怀里哭。林母一如既往地干练还强硬，道：“哭什么哭，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我生你生你弟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别人家女人能生，碰到你这就哭。”
林梅只觉得心里委屈，被母亲训了后心中更是难受。林母和舅子离开医院，夜深人静，母亲宋兰花困得在住院房外睡着了，林梅看着一连好几没休息好的李居安，心中愧疚，又自责。
李居安歪斜着身子，手支着下巴都快睡着了。住院病床是一个房间四个产妇，四个床位上躺了四个产妇，边上都有家属守着，十分拥挤。有还没生的，有生完后正在哀嚎的，只有正式出院后，后面产妇才能排着队，紧忙着住进来，床位没有一刻闲着。
四个男人都坐在椅子上，深更半夜一个个都困得不校边上有正在开指的产妇因为疼痛叫得大声，还有刚生下来的孩子哇哇大哭，新手母亲没奶，饿到了孩子，又没法子。整个住院病房吵闹还拥挤。
林梅看着三没怎么合眼的李居安，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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