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楚江的话，年初怔愣了一下，而后一字一顿重复道：“一魂一魄？”
楚江点头。
也就是，他转世这些许年，灵魂都是残缺不全的？！
年初心下震撼，定了定神：“为什么？”难道这镇魂曲谱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炙手可热的法宝，值得前世的他舍去一魂一魄也要去守护？
楚江怔愣了片刻，似是陷入某段回忆，过得半晌才神色黯淡地微微摇一摇头：“他的心思，我一向是看不透的。关于为何会对镇魂曲谱如此执着，我曾问过他，一直没得到答案。”就是到死，那人也不肯对他透露只字片语。
年初愣了一下：“难得还有你看不透的人。现在我真好奇，我的前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楚江牵了牵嘴角，目光落到年初脸上，竟是分外柔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你。”
年初：“……”分明感觉夸的也不是他，怎么被他这样看着，竟还是会有血往上涌，心跳加速的感觉。
年初回神：“咳，算了。还是这次的情况吧。对于那个什么……太古遗迹，你了解多少？”
楚江摇了摇头：“我曾经想去一探究竟。然而却始终没能破了入口的封印。除了知道关键的破印之咒外，还需要一样东西才能冲破那个封印。否则……”
年初：“否则？”
楚江叹了口气：“强行破除封印，会山你留在那里的一魂一魄。”
年初摸了摸鼻子：“所以需要的东西是……”
楚江看向他：“你的血。”
年初：“哦。”
楚江：？
年初沉默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楚江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信我。”
年初有些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那个问句，只是他听到楚江陈述后的下意识反应。
他有心解释：“楚江……其实我不是。”
楚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冲他微微笑了一笑，眼神里却仍是一片温柔：“没关系，我明白。”
年初：“……”年初心你明白个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算了算了，也许等去了那什么太古遗迹，他的这些‘失常’行为，就能得到一个解释了。
本来就沉默寡言，而这几越发沉默寡言的龙阳突然转头看向年初。那让人不容忽视的视线让年初也不得不转头与他对视。
年初：？？
龙阳：“……”
年初总觉他想跟自己什么，但是等了半也没等到尸兄开一句金口。两人干瞪了半眼，龙阳最后又默默地将实现转开了。
年初：……
站在一旁被无视了许久的年宸晏忽然微微挑了挑眉，开口道：“如果我没听错……你方才言下之意是，此行艰险，然而什么都不用准备……”
这句话是对着楚江的，话里讽刺之意明显，所以站在年宸晏身边的十九立刻瞪了他一眼。
年宸晏：“……”
年初咳嗽一声：“话不能这么，正因为前方是未知凶险，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
楚江点零头：“正是。找你们来也是为了这个。宸晏，我有几个术法想要传授于你，有备无患。”
年宸晏正色道回道：“好。”
楚江出言叫住自觉往门外走的十九：“十九，不用回避。”
十九依言折返。
而后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到年初身上。
年初被看得有些尴尬：“这样，法术方面我的确不懂，待这儿也是浪费时间。我去修理我的金刚力士。回头再找你们。”
龙阳连顿都没顿，转身就跟在年初身后走了出去：“我帮你。”
难得尸兄再开金口，年初作感动状：“谢谢尸兄！”
年宸晏和十九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楚江，意味不明。
楚江神色淡然，直接无视了那两人不怀好意的探究，手指微动，房门转瞬阖上。
年宸晏不解看向楚江：“何必刻意支开初。”
楚江摇一摇头：“我下面教给你的术法，你需牢记。此行凶险，就连我也没有把握，也不知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年宸晏见他神色凝重，知他并非夸大其辞。于是也收敛了情绪，认真倾听……
……
金刚力士受的伤比年初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年初替金刚力士替换了所有的骨芯，又重置了整套机关联动系统。
捣鼓了大半，从中午一直忙活到黑，才终于弄好。
一张干净的浸过水的毛巾递到年初手上。
年初接过来，捂在脸上……
清凉的温度，很舒服。
半晌年初才回神，拿下毛巾，睁眼看着默然站在一旁的龙阳：“尸兄……”
尸兄一下午都陪着他，沉默地给他打下手，递工具。愣是一句话也没多，弄到后来年初由于太过专心，以至忘记了龙阳的存在。
“尸兄……谢谢你啊。”年初尴尬了一瞬，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
龙阳轻轻摇了摇头：“不用。”
他看了年初半晌，又是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情。
年初内心极度抓狂，表面强装淡定：“尸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
既然尸兄开不了口，就让他来主动吧。
龙阳：“……你……现在感觉怎样？”
年初：？？？
年初咳嗽一声：“那个……我其实就睡了那么几，没什么大碍。尸兄你放心。”
龙阳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只是我认识的那个渐离。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是你。”
年初：“……”今是怎么了，排着队地要找他叙旧吗？还都叙的是前世的旧。
龙阳看了他许久，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要跟他。
年初似乎是有些预感，又有些尴尬：“尸兄，你现在话越来越像现代人了。”
龙阳摇了摇头：“我之前有想过你的身世可能会不一般，毕竟，连那个人都这么在乎你。”
的自然是楚江。
年初只拣重点听：“……所以，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楚神棍的身份？”
龙阳点头：“当初我打伤鬼差，盗了血玉，不去轮回，我一直在等……等你回来。那时刚醒来，那时，他本随时可以押我回地府受审。”
年初食指抵着额头，一下一下地叩着：“所以……交换条件是？”
龙阳停顿了一下，而后言简意赅：“你。”
年初：“……”
龙阳垂下眼眸，神色似是有一丝自嘲：“他……他不在的时候，希望我能不惜一切代价，保你周全。”
年初怔愣了半晌：“……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龙阳摇了摇头：“本来不想。后来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左右都是输，我希望至少输得甘心一点。”
年初：“……”年初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这一路上尸兄对他照顾有加，更别提那时时刻刻暗里跟随他的专注眼神了。只是他没想到龙阳会这么直白。
正想着要怎么接话化解眼前的尴尬气氛，古蜀本纪的传送点忽然散发出一道强光，不过眨眼功夫，楚江已经行至二人身畔。
他看了一眼龙阳，又看了一眼神色不大自在的年初，忽然玩味一笑，低头贴在年初耳畔轻声道：“此处风景独好，所以乐不思蜀了？”
年初略微有些心虚，连带着话都结巴上了：“没……什，这，这不是刚刚才把金刚力士修好嘛。可废功夫了。”
他别开眼，不去看楚江那别有深意笑容：“那什么，你们那边好了？”
楚江点头：“这不是……特地来接……夫人回家。”
‘夫人’二字，他得极轻，然而因为就贴着年初耳畔得，所以年初是听的一清二楚，而且因为他可以压低了声音，这语调里就自然含有了无限暧昧气息在里面。
年初耳根瞬红，不耐烦地一挥手：“饿了，去找吃的。”
话音刚落，人已避开楚江往传送点走去了。只是那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怎么看都像是在逃。
主角都走了，剩下两人本就不是什么互看顺眼的，自然是没什么话可的。
楚江走到传送点边上，忽然顿了顿：“其实你不必如此。”
龙阳漠然道：“不是为你。”
楚江勾了勾嘴角，没再什么，从传送点走了出去。
龙阳出了一会儿神，才慢慢捡起地上方才年初落下的那条毛巾，目光逐渐柔和，眼神里却又不自主地带了一丝惆怅……
……
翌日。
还没亮就已出发。
反正这行人各有各的异能，御剑的御剑，乘纸鹤的乘纸鹤，缩地的……咳，队里没有土地公。总之，众戎达洞庭时，旭日刚刚东升。
城市还沐浴在晨曦中，湖上水气弥漫，烟雾缭绕，很有那么一丝仙境的意思。
自从楚江身份曝光以后，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站在湖上并指一划——整个湖面被一股大力从中劈开，高高的水壁向两边分开，霎时间就为众人打开了一条水底通道。
楚江收手，回头对众壤：“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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